“蠱蟲?”祈桓予不記得身上有蠱蟲這一回事了,繼續問,“什麼時候走的?”
“我也不知。空青告訴我,你身上有蠱蟲。”沈池柳回答。
“是誰下的?”祈桓予擡頭,發現腦子在這一刻糊塗起來,他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
突然用力掙開沈池柳的手,杏眸中的餘情風消雲散,他不可置信看去沈池柳,肯定道:“你是不是對我的記憶……修改了許多。”
沈池柳捏了捏自己手指上的餘溫,柔聲道:“是,讓你忘記一些事。”
“我會忘記什麼?”祈桓予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沈池柳這是要離開他。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該挑一個籠子,将沈池柳困在裡面,逃也逃不走。
雙眸在左右晃動,心裡面快速想到,沈池柳是不是一直在騙他,而自己像一個笑話一樣,時刻想粘着沈池柳。
他的記憶被篡改了,是怎麼被篡改的,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呆在了原地。
沈池柳這個人,怎麼會這麼可怕。
沈池柳等了一會,等到祈桓予發困了,“忘記一切。你不該太相信臣。”
祈桓予不受控制睡下去的那一刻,隻聽到沈池柳說,“不該相信他。”,末了靠在了沈池柳身上。
沈池柳低眸看去祈桓予乖巧睡了下去,内心自己在問自己,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是嗎?
他在某一瞬間,不想呆在這裡了,盡管這裡有祈桓予這位人。
喜歡有很多種,他在身後陪着就行了,護着就行了。
松開了與祈桓予十指相扣的手,扶着祈桓予到床上,喚着空青進來,幫着他。
好以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記憶,代替掉他與祈桓予之間的經曆。
空青點燃制幻香,制幻香,顧名思義,制造一個虛無的幻境,他突然有些同情祈桓予,道:“記得也沒關系啊,隻需要消去感情就可以了。”
沈池柳沒有回答空青的話,反而說了其他話,“你和他一樣,是不是都想着去彌補,才成就今天的樣子。”
“我是。”空青頓了頓,“他不是,他從來不是。”
“從來不是。”沈池柳重複着空青的話,他越發覺得,上輩子是不是做錯事了,才害得這輩子這般慘,“空青你先出去。”
“行吧行吧。”空青說完,一溜煙消失不見了。
沈池柳閉上了雙眼,梳理好要講的故事,坐在祈桓予睡覺的床邊,開始從尾到頭,訴說起故事。
聲調如緩緩向下流動的泉水,令床上的人放松了神情,進入到為他親自編織的“現實”中。
疫情爆發前期。
你與沈池柳前往景甯縣,兩人沒有什麼交際,各忙各的。
你在前頭安撫百姓,有時還會親自送藥給病患。
過不了多久,李元修找到了法子,号昭景甯縣的所有大夫,進行醫藥結合起心裡方面的治療。
這樣的治療,效果很顯著,少部分人有些清醒了過來。
百姓們越發感激起來祈桓予和李元修,還有景甯縣的大夫們。
春獵期間。
你不願意進入到林子裡面,在臨時搭建的屋内等候春獵的結束,可是祈慕辰不做人,想了個辦法引你進去到他設計的陷阱裡面。
這也正中了你與祈年初的計,于是乎,你消失不見一晚上,傳到皇上的耳朵裡,急忙派人去尋找你在哪裡。
在祈年初與祈慕辰的對持中,祈芝芝為護着祈年初,站出來與所有人對話。
不久之後,你帶着傷來到他們面前,和祈慕辰對上,鬧得不是很愉快。
你生氣往旁邊看去,卻發現太子太傅也在這裡,默默看着,并沒有替你說上一句話。
最後,太子太傅卻替祈慕辰求了情,說隻是小孩間的互相玩鬧,你不相信看去太子太傅,不願意再呆在這裡,走了出去。
祈慕辰謀害兄弟的事,即刻傳到在這裡的人們耳朵内,成為這裡的靜悄悄的閑談。
…………
沈池柳全部講叙完,擡手摩擦祈桓予豔紅的唇瓣,小聲道:“若是您能分清夢境與現實,這輩子,隻要願意來尋臣,臣就跟着你走。”
房内的香還在燃,祈桓予還處在夢境中出不來,聽不見沈池柳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明日一早,會隐約間忘記一些東西。
直到第二日一早,制幻香全部燃盡,空青打開了祈桓予的房間,收拾掉散落在地上的香灰。
眯着眼,看去混然不知情的祈桓予,在心裡冷笑,他是沒有想到宿主不給兩人一條回頭路,多狠心啊。
騙人,騙心,輕松的離開。
明明可以保存記憶,消去那份情感,一年後,他在動手拔出來那隻小蟲子,到時候,情感恢複是必然的。
宿主不需要這樣,宿主需要的是祈桓予通過自己來想起來,記憶被替代,想起來的概率可是很小。
想不起來最好,空青在心底想。
不久後,烏雲飄蕩于景甯縣的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祈桓予捂着腦袋爬了起來,迷茫看去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