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玖柒壓下斥責的話,走進瞧到睡得一點也不舒坦的侄兒,眉一直是皺着不松開,兩邊臉頰燒得特别紅,“說清楚,怎麼一回事。”
“大公子在持續高熱中,走出去了屋外,堆起來了雪人。”詩瑤緩了一會,顫着聲音,接着道,“我叫來李府醫時,大公子已經在雪人上睡覺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噓,我知曉了。”沈玖柒不怪詩瑤,詩瑤可能也不知道侄子會燒得這麼嚴重,“你快些去叫着人送來熱水,還有一盆冷水來。”
“好。”詩瑤走到房門前,回頭看了一眼大公子後,走了出去。
沈玖柒坐在床上,拔下自己的絨手套,放在一邊,替侄兒拉高了被子,伸手摸去侄兒的臉,很燙。
“真是個傻孩子,生病了都不知道。”沈玖柒摸了幾下,低頭見侄兒試圖伸出來的手,硬是給捉到被子裡面去,“冬天愛堆雪人,還是沒有改變。”
隻要沈池柳感覺不适,要掀開被子,沈玖柒強塞沈池柳進被子裡面。
“皇太後,藥煎好了。”一位藥童端着藥碗走了進來。
“給我就好。”沈玖柒接着藥碗,聞了一下,把藥放在矮凳上,連帶着被子扶起來侄兒,推了幾下侄兒,輕聲叫着,“醒醒,喝了藥再睡。”
沈池柳感覺有人推着他,很慢睜開了眼睛,模糊看到有個人影在他面前,過了好一會,他看清楚了,原來是姑姑。
“我就知,不管侄兒生多大的病,一推就能醒過來。”沈玖柒笑了笑,拿着藥碗,舀了一口藥放在侄兒嘴邊,“張開嘴,喝下去。”
沈池柳擡眸看去姑姑,張開嘴含了一口藥,很苦,咽了下去,低下眸見姑姑在又舀了一口藥,放在他嘴邊,他有些發愣,沒有張開了嘴。
“怎麼不喝了。”沈玖柒問。
沈池柳看了一會勺子上的藥,遲遲才張嘴喝了下去,澀聲開口:“姑姑,你把藥給我就好。這麼一口一口喝下去,太苦了。”
沈玖柒聽到後,将藥碗遞了過去,沈池柳接過,沒有猶豫,仰頭給喝完了。
在這時,詩瑤端着冷水走進來,放在皇太後身邊的地上,“熱水,冷水已送來。”
兩位小厮低着頭,将熱水送進,低着頭走了出去。
沈玖柒拿走侄子手中的碗,笑道:“等會,姑姑給你擦擦身體。”
沈池柳聽見後,扭頭向裡咳了聲,扭回頭見着姑姑将毛巾放進冷水,扭幹水分,姑姑走上前,疏開他緊貼在額頭的發絲,将冷毛巾蓋了上去。
很冰,剛開始有些刺激到發熱的腦子,過了一會,他感覺舒服了起來。
又見着姑姑,親手拿來熱的毛巾,他推遲着,“姑姑,不用,真的不用了。”
“長大後,懂得害羞了?”沈玖柒打趣着侄兒,捏住侄兒的臉,“你看,害羞得臉好燙。”
“姑姑,别……别說了。”沈池柳不自在移開視線,又覺得不太好,移回來視線,對上姑姑的眼睛,認真道,“謝謝姑姑。”
“噓,省些力氣,别說話了。”沈玖柒将侄兒的手拿出來,挽起來袖子輕擦着,擦幹淨後,塞回去被子裡面,又拿出侄兒另一隻手,做着上一步地動作。
沈玖柒擦完後,伸手扯開侄兒胸前的被子,見侄兒拿着那裡的被子,不願意她擦,“好了好了,姑姑不擦這裡。侄兒有力氣自己擦擦嗎?”
沈池柳疑惑看了一眼姑姑,拿過溫熱的毛巾,隔着被子這一屏障,扯開胸前的衣服,給自己随便擦了擦。
沈池柳擦完交給沈玖柒,沈玖柒笑着接過,将毛巾向後拿去,詩瑤接過,搭在了熱水桶旁。
詩瑤放好後,接受到大公子的視線,知趣走出門外,留時間給姑侄兩人聊會天。
沈池柳見詩瑤不在了,壓下去的感情如潮水湧了上來,哽咽看去姑姑,“可以抱抱嗎?”
沈玖柒伸手抱住了侄兒,輕拍着侄兒的背,沒有說話。
“謝謝姑姑。”沈池柳将姑姑抱得很緊,在這裡,姑姑是第二個人對他這麼好,流下了淚水,再次對姑姑道了一次謝。
沈玖柒默默聽着侄兒一次又一次小聲的道謝,有規律拍着背,還是沒有說話,直到侄兒睡了過去,這才松開侄兒。
沈玖柒小心翼翼将侄兒放在床上,用被子蓋嚴實了,走去探了一下桶裡面的水溫,還有些溫。
打溫毛巾,擦幹淨侄兒臉上的淚,再換了一次侄兒額頭上的毛巾,做完這一切,走出去房門。
“詩瑤,你想回去休息,明日記得送藥來。”沈玖柒叮囑在外等待的詩瑤,又走進房内,受着侄兒。
她要心疼死了這大侄兒,要不是九英看見詩瑤去請李府醫,告知她太子太傅可能生病了,她可能要等好久才知曉這事。
她知大侄兒生了病,從不會說出口,隻會一直瞞着,瞞到後面瞞不住了,他們才知道這事。
屋外的雪下了一夜,冷風吹動了雪人的手,卻吹掉了雪人向上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