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兒擡頭和太子太傅對上了視線,敲了敲旁邊的位置,似乎他們的關系很好的樣子,也算得上不錯,隻不是喬伊兒認識的那個人了。
沈池柳注意到了司業的動作,無動于衷。
喬伊兒一直在盯着太子太傅的神色,有向下看去太子太傅的暮山紫大袍衣裳,恍惚一下,調整了坐的位置。
“太子太傅衣服的顔色,可謂有很多件。你還是這麼……”喬伊兒停頓了一下,阖眼苦思道,“這麼喜歡多彩的色系,從小就沒有改變過。”
沈池柳抿了嘴,眸中晃動異色,司業溫和的語氣傳入他的神經中樞,不由曲了手指,斂了下眉梢,“我前來是想問一件事。”
沈池柳離開禦史大夫那裡,又去拜見了皇上,獲得可以探視獄中人的權利,而後跑到這裡看司業如何。
這麼看來,禦史大夫說中了一點,這至始至終都是皇上的局,罷了。
獄中不透外面的風,沈池柳愈感手腳冰涼,他成了他們棋盤中的一枚白棋。
喬伊兒收回不正經的坐姿,啞聲道:“即來尋我,那就已猜出我的目的。不過别擔憂,我們這些做前輩的,總要為後輩輔路,不會害了你們。若太子太傅解決不了這件事,說明你還要學很多。”
喬伊兒說得這麼多有些口渴了,起身走到旁的小木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壺水,伶俐看向太子太傅,語重心長道:“你給太子殿下鋪路,那麼我就要給整個國家的每個人輔路。太子太傅啊,不能拘泥于一人。”
沈池柳動了身子,聽着司業的話中話,走向司業,勾彎了眼角,隔着還有一個人的距離停下,“他人的事,管這麼多,我嫌麻煩。拘泥于太子,那是我的職責。”把現代所學的,傳出去就行了。
沈池柳說完又遠離了司業一些距離,道:“你的門下學子很多,宮裡宮外都有,不隻是司業這一小小的門職,能看得這麼長遠。”
“哈哈哈哈。”喬伊兒眉間一動,又倒了一壺水,快速說完,走去那絨毯上繼續坐着,那藏在發絲中的白,露了出來,摸着手上的繭,“太子太傅啊,你就問這些嗎?年輕就是好啊,想的事情會很多。”
不知是喬伊兒說的是太子太傅,還是他自己。
“你回去可要做好準備,我在獄中看着。”喬伊兒擺弄着絨毛下的姜黃的稻草莖上的葉,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前皇帝沒用,沒有關系,今皇帝有用就行。
沈池柳見喬伊兒下了逐客的意思,整理了袖口的折皺,走出了這裡,經過幾間獄房,他發現皆是一人仰或是二人住着,偶然在一間中看到了一人。
元安澤看到是太子太傅,向太子太傅招了手,沈池柳掃了一眼沒有在意。
元安澤吐出來嘴裡含着的草莖,嘲弄笑了出來,雙手搭在後腦勺,向後躺着,同時籠中人,又高貴到哪裡去。
話說,這大白天的,怎麼就降溫了,怪冷的。
沈池柳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的是,東宮那裡正圍了一群人,等着他回來。
在東宮,祈桓予坐在高處的屋檐上,眯着眼看去那群一直未走的書生,煩躁移開了視線。
西甯在地上望見主子又跑上屋檐上了,幾步爬了上去,落在主子旁,問:“要不要,我讓人把他們趕走。”
祈桓予換了一個坐姿,合起手心放在颔首處,重力放在手上,道:“不用,等沈太傅回來,自己解決了那些滿身‘酸臭’味的人。”
祈桓予又斂下眉心,放下來托着腦袋的手,站了起來,拍去衣服上沾有的灰,咬牙切齒道:“查出是誰把黑鍋,扣在我頭上了嗎?”
西甯心下一驚,垂下去的手曲着,她沒有完成主子交給的事情,低着頭回複道:“并未,追出去時,人已經死了。”
“知道了。”祁桓予道,“你先回去,吾在這裡呆一會。”
西甯轉動眼珠子,小心擡眼看見主子又繼續坐在檐上,含唇了下放開,說了聲事,跳下了屋檐。
“真不是?”詩瑤在下面逮着西甯。
西甯搖了搖頭,有些不自然道:“不是。”
“不高興沒有被罰?”
“沒有。”西甯否認道。
東宮外的人,禁聲等待着太子太傅的回來,他們并其他人口中聽說了太子太傅負責了這件事情。
他們想讨上一個說法,為什麼如今會産生另人惶惶不安的“文字獄”。
不久,沈池柳出現在東宮,身邊立馬圍了人,祁桓予在高處的屋檐,靜靜看着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