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慕辰盯着蘭竹片刻,移開了視線,回答母妃的問題,“殺了一隻養在院裡面快要死去的次等白狐。”
可惜了,沒有捉住沈太傅養的那隻狐狸,是他太過于輕心了,以為受了很大傷的白狐已無力氣逃走,哪裡想到就在他不注意的功夫,白狐居然帶着傷逃走了。
不過也算不得壞事,聽來追出去的人來報,白狐掉落後山的山涯,估計死都死了。
後山的山崖底,蟲蛇居多,大部分人不會閑來無事,跑去後山那裡冒險。
蘭竹感受到了祈慕辰的視線,從容淡定指揮人拿着工具快速利落掃淨地上的血迹,默默把他們的對話記在心裡。
“那隻狐狸?怪不得我今天沒有看到它。”趙若如仔細想了一會,确實有隻黑瞳色的白狐,可那隻狐狸歲數大了,經不起折騰,整日病恹恹的,趁早了結了它對它也是好事,“剝下它的皮,拿來做狐裘,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母妃,我們進去聊。這裡的血腥味有些重了。”祈慕辰笑道。
趙如若抿了一口朱唇,叮囑蘭竹快點處理幹淨,走進去了内屋,祈慕辰跟在其後,蘭竹低頭梳理聽到的内容。
祈慕辰往回又掃了一下蘭竹,向母妃問道:“母妃,那位婢女我怎麼不曾見過?”
“之前是幹雜役的,你不見過也不奇怪。還得是你父皇在某天不打招呼來了,那時候我身邊又沒人,便随便扯了路過的婢女來服侍。”趙如若停了一會,順帶誇贊了一下蘭竹,“那次之後,我見蘭竹做事幹淨利落,便招來身邊做事了。”
他們走進内屋,祈慕辰等到母妃坐下,貼心給母妃倒了一杯茶水,說起來了大批文官入獄的事情,裡面還有些是他們的人。
救與不救,還有待商榷,萬一父皇是由着秋考這件事情,清理内部官員。
他一個皇子當了一個出頭鳥,第一個受到批判的就是他。
眼眸低垂下來,還是先當一個旁觀者,依照先生的意思,慢慢走下去。
先生入獄,那麼能夠處理此事情的隻有禦史大夫和沈太傅了。
另一處。
沈池柳按照往常給祈桓予送好藥後,走出了東宮,按照提前打聽好的路線,去了一趟禦史大夫在的地方。
他要前去請教禦史大夫,怎麼能更好解決這件突然發生的事情。
也為了借用禦史大夫忠臣的名号,增加可姓度,他一個後輩人,要讓所有人信服,所要的時間太多了。
話易說,理難立。
徐義對太子太傅前來,并沒有太大的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
對太子太傅的所求,他也樂于解答,後兩個人也可以合作。
身為宮裡面的老人,誰不希望後輩人能夠“青于藍而勝于藍”。
沈池柳和徐義一緻認為現在最主要的不是查各種資料,去證明那些被冤枉的學子。
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改變衆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一個詞可以有多種解釋,解釋也不一定要從文學裡面找,依照客觀的理解,也無傷大雅。
徐義年邁五十多了,還差幾年該到了告老回鄉,因勞累過度染上了諸多頭發,身闆挺直不曾彎曲下來,和小輩沈池柳坐在一起恰談這件事情。
徐義望向太子太傅,由衷說了一句實在話,隻因太子太傅每一句話,都能說進他的心坎裡,“他們都嫌我這個禦史大夫是虛職,都往擁有實權的禦史中丞那裡跑。可你的官比我高出許多,是為數不多來尋我請教的。”
“小輩才疏學淺,不懂的地方,自是請教前輩為好。小輩不太會講話,免得落下話口。”沈池柳不緩不慢說着。
徐義聽到此,點了點頭,刹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向太子太傅托出了口道:“我聽旁人說,賀才的嫡長女央求他,把那批入獄學子之中的一人給救了出來。”
“等會……喬伊兒在做局,是和……”徐義垂下眸子喃喃道,末後恍然明白了過來,瞳孔放大,“是皇上!”
“哒哒哒哒。”
“咔嚓。”
“啪啦。”
“太子太傅,請。”獄吏收好鑰匙,做出來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池柳走了進去,牢中幹淨整潔,稻草上還輔了厚重的絨,在旁還供有點心和水,可見司業在這裡過得不錯。
喬伊兒坐在絨毯上,兩腿彎曲橫向外,手放在膝蓋上,如同僧人行佛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