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國大軍攻下彭城的消息很快傳到安城,整個晉國上到官員,下到百姓,人人自危。
彭城是距離安城最近的城池,邺軍攻下彭城的下一個目标,就是安城。
雖然早就知道會到如今這一步,可真正到了生死存亡之際,無數晉國官依然驚慌失措。
他們絕望地意識到,無論他們願意或是不願意,他們的命運都與晉國緊緊聯系在一起。
統治者的更疊,國家的覆滅,對百姓或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對于晉國的每個官員來說,他們曾經追求的财富、仕途甚至是性命都會葬送在這場曆史事件中。
任務完成近在咫尺,不過舒明塵并沒有什麼開心的感覺。
要問原因就是他現在人在天牢,看着那個被抓的邺國暗探招供的邺國卧底名單,心情複雜。
他什麼時候成邺國卧底了?!舒明塵嘴角抽了抽,這個邺國暗探估計是不知道其他暗探,又受不住拷打才把他說出來。
常笠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就像在看一隻到手的獵物,在考慮從哪開始馴服比較好。
這個眼神太過露骨,舒明塵有些不适,便稍微偏了偏頭,可他整個人都被固定在刑架上,又能躲到哪裡去呢?
“我不是。”
話音剛落,常笠便利落地給了他一鞭。
沒等他從突如其來的痛楚中緩過神來,常笠就将鞭子交給手下,吩咐道:“先打四十鞭。”
晉國在逼供人質方面頗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然也不會主動與邺國對上。
邺國暗探落在晉國手上第一思考的不是逃跑,而是尋死,由此可見,晉國酷刑的可怕。
李淮景原本認為,就算這個九皇子對邺國再忠心耿耿,也不可能撐過他們晉國獨有的酷刑,不過半天就會招供。
畢竟是個皇子,在皇宮裡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從沒經曆過任何訓練,受不住的。
就像之前那個抓到的邺國暗探,一開始咬死不說,最後還不是把他知道的都吐出來了。
可是李淮景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病病弱弱的九皇子,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看着眼前被拷打得氣息奄奄的青年,對方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此刻已經變得慘白,淩亂的頭發混着冷汗貼在一側,疼痛讓他的唇色都顯出不一般的蒼白,長長的鴉羽垂下,看上去既脆弱又狼狽。
一天一夜的拷打,竟然沒能讓對方吐出任何有價值的消息,連招供都沒有。
常笠跪在一旁,頭顱幾乎要與地面齊平。
“質子何必如此?”晉國國君望着被綁在刑架上的青年,眼中的微光一閃而逝,“邺國九皇子叛國之事傳的沸沸揚揚,就算是謝南渝想留你一命,他也擋不住天下人的輿論。”
舒明塵擡起頭,費力撐開眼皮,“陛下既知我為其做事落不得任何好處,為何斷定我就是邺國的内應?”
一天一夜的折磨,還沒有任何進食,此時一開口,嗓音就像是被砂礫磨過一般,艱難而嘶啞。
“質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帝王輕歎一聲,“那個令牌,是你送出去的吧?”
舒明塵的雙手被縛,粗糙的麻繩磨得他手腕都滲出了血,聽到此話也隻是虛弱地笑了笑:“陛下認為是,自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