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東晟酒店,紅毯滿地,賓客盈門。
今天是東晟集團的少爺李落河訂婚的日子,津市數得上數不上名号的人都想盡辦法來到現場,隻為有機會攀上一點關系。
商界聯姻往往帶動着利益轉換,更别提其中一方是李家這位年輕的獨生子。
在津市,誰家和他搭上關系,不說一夜之間跨越階層,至少在津市這個地界絕對可以混得順風順水。
與其說這是一場訂婚宴,不如說是一場主題為利的慶祝盛典。
李落河面帶微笑,專注禮貌地聽人吹完自己前景一片大好的計劃,随後點頭肯定:“想法聽起來不錯。”
那人面色一喜,以為自己有戲。
但随後——
“但目前我還沒有進入集團工作,建議你直接聯系負責人。”
李落河婉言拒絕他的合作邀請:“我沒法做東晟的主。”
彼此體面地客套幾句,李落河舉起酒杯說了聲“自便”,随後招呼下一批客人。
訂婚儀式還有一個小時開始,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
一位跟李家有舊交的長輩誠心祝願道:“落河,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叔叔祝你和謝瑾訂婚快樂。”
“謝謝孟叔。”
李落河咽了口酒,高定西服随着動作微微上提,華麗燈光穿過杯壁折射到他眉眼,顯得整個人絢目且奪人。
孟叔左右觀看:“怎麼隻看見你,沒見着謝瑾?”
“她和我媽在另一邊。”李落河說:“說好待會儀式開始前彙合。”
孟叔是看着李落河長這麼大的,疼愛的後輩訂婚有了歸屬,他不由得想起以前的事,心中生出不少感慨。
二人就李落河的童年聊了好一會。
孟叔忽然想起:“我聽說陳家那小子回來了,他今天不來嗎?你們以前關系挺不錯,怎麼沒看見他。”
久違聽見這個人的名字,李落河失神一瞬,嘴角牽起微笑:“您記錯了吧,陳峙他們不是早就去了加拿大……”
話還沒說完,孟叔眼周浮起笑紋,樂呵呵地瞧着他身後:“沒記錯沒記錯,這不就是陳峙嗎?”
陳峙。
兩個字如同有魔力一般,刹那将他瞳孔壓緊。李落河捏緊高腳杯腳,不由自主放輕呼吸,遲遲不敢轉身。
宴會廳放着舒緩悠揚的古典樂,本該被掩蓋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精準敲在李落河的耳畔。
硬底皮鞋最後停在身後半米的位置。
“落落,訂婚快樂。”
孟叔大步向前高興地和陳峙碰杯,滿心都是對小輩的再見的欣喜:“陳峙,你總算是回國了!”
陳峙也笑:“孟叔,好久不見。”
沒人敢在津市得罪東晟李家,同樣,在場沒人會忘記緻雅的陳家。
三年前,要問津市商界金字塔最尖上站得是誰,絕對是陳李兩家。兩家人幾輩子的交情,關系隻深不淺,利益交錯,聯手把持着津圈商界。
兩家人甚至還曾動過定娃娃親的想法,可惜最後生的是兩個男孩。
直到三年前陳家兩位攜子遠走加拿大,東晟集團發展越發壯大,塔尖上的陳李兩家就變成了李家獨占。
但緻雅集團依舊在運作,衆人沒有忘記這号人。
沒人知道已經打開海外市場的緻雅會不會與東晟再次齊名,甚至是超過。
此刻周圍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從訂婚宴男主角轉到了這位三年未歸的高大男人身上。
李落河很快從短暫的回憶中抽身,在衆人注視下一點點轉身,隔着三年時光河流再次和他這位“發小”對上視線。
“謝謝,好久不見。”
酒杯相碰,發出叮當脆響。
孟叔問:“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爸媽還在加拿大嗎?最近怎麼樣?”
“還好。”陳峙目光放在李落河臉上,又重複一遍:“訂婚快樂,落落。”
李落河指尖微微發白:“謝謝。”
在場賓客多,李落河很快被爸媽叫去見其他人人。
和家裡合作夥伴打完招呼,李落河找到空閑機會問他媽:“媽,陳峙……陳叔他們回國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們還在加拿大,隻有陳峙回來了。”路泱疑惑看他:“怎麼,陳峙沒跟你說?你們不是關系挺不錯的嗎。”
“出國後就很少聯系了。”
那倒是正常,路泱點頭叮囑:“這次陳峙回國就要逐漸接手緻雅集團,你們多聚聚,維持好關系,對以後繼承公司有幫助。”
跟着路泱又陸陸續續見了幾位長輩,儀式快到點,李落河随手将酒杯放在侍者托盤上,歉意地沖賓客笑了笑:“抱歉,我去個洗手間,您先自便。”
打完招呼,李落河深吸一口氣朝酒店的衛生間走。
水龍頭嘩嘩響,手沁在水裡,李落河邊洗手邊盯着鏡子上的水珠出神。
接手緻雅……是不會再回加拿大了嗎?
可是為什麼他爸媽沒回來。
關掉水龍頭,李落河随意扯了紙,垂下目光仔細擦手。
算了,他們早就結束了,關他什麼事。
紙巾掉入垃圾桶,李落河理理衣領,準備出去找謝瑾一起進場。
酒店衛生間的設計七拐八拐,有好幾個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