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杭璇迷惘的神色，鄭一晨心裡生出一種别樣的優越感，稍稍湊近了幾厘米。

“想明白沒？”

杭璇眼神微動，換了個睡姿：“那哥哥也可以，不一定是喜歡他。”

“行，杭璇你行，”鄭一晨恨鐵不成鋼，“等哪天你看他和哪個女生站在一塊，看你心裡膈不膈應。”

*

不用等哪天，她之前已經膈應過了，可這就說明她對林煦？

思緒再次被掐斷。

杭璇輕輕翻身，不知第幾回換姿勢。身旁是鄭一晨的呼吸聲——她早睡着了。

杭璇歎氣，腦海中又蹦出睡前鄭一晨的話。

是啊，林律師到底特殊在哪了，他哪裡不一樣了？

她與林煦之間的交往已經遠超她與任何一位異性，把和林煦一起做的事安放到其他任何一位男生身上，她都無法接受。

這是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拒絕。

這就是喜歡嗎？

她想起了那天雨後，他懷中的溫暖與心跳。

沉沉的夜色中，她似乎聞到了若有若無的玫瑰香。

*

天哪，要遲到了！

杭璇背着包步履匆匆往辦公室趕，甚至無視了茶水間出來的喬一暮的問候。

剛打開門，就看到了林煦的身影。

他已将外套脫下挂好，立在桌邊翻看着文件，聽到門口的動靜擡眼笑道：“今天怎麼晚了？剛想問問你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就是今天睡過頭了。”從地鐵一路飛奔而來，杭璇的雙頰本就紅彤彤，很好地掩蓋了她的難為情。

放好東西後，杭璇前往茶水間倒咖啡，企圖轉移注意力。

望着緩緩流下的咖啡液，杭璇拍了拍臉，本來就是自己晚了，林律師的話很正常，别多想。

自從意識到自己朦胧的心意，面對林煦，杭璇無來由不自然起來。

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後，杭璇拿着給林煦倒的咖啡送至他手邊。

“林律師，你的咖啡。”

“謝謝。”林煦從電腦屏幕上短暫挪開視線，瞥了杯子一眼，而後伸手接過放在桌面。

一切正常。

杭璇轉身離去，剛走沒兩步，身後冷不丁傳來林煦的聲音。

“你今天噴香水了？”

杭璇腳下一頓，心跳突然紊亂：“是的，噴了一點，是熏到你了嗎？我馬上去衛生間處理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煦無奈一笑，“不用處理，這個味道不重，很好聞。”

杭璇心下一松：“我也覺得，這是我之前買的藍風鈴，用很久了。”

“是不喜歡我送你的那瓶嗎？”

？

杭璇在茶水間的努力就此功虧一篑，绯紅再次在臉上蔓延。

“不是不是，喜歡的。”杭璇連連否認。

“那下次可以用用看嗎？”

林煦身子前傾，右手握着咖啡杯，咖啡杯的杯口還冒着熱氣，讓他的話顯得更加輕柔。

他就那麼坐在辦公桌後看着自己，目光溫柔又深邃，引誘着自己答應。

——她本來也沒想拒絕。

杭璇輕輕丢下一個“好”字，然後逃回自己的工位。

第一次，她意識到林煦的聲音如此蠱惑人心，如此讓人招架不住。

杭璇端起自己的咖啡，大口大口往下咽，苦澀中夾雜着些許甘甜的味道使她的心跳放緩了些。

隔着堆積的文件，她偷偷瞄了林煦一眼。

她早上本來是想噴林煦送她那瓶的，莫名想試探一下林煦的反應，事到臨頭她又忽然退卻了，會不會讓林律師誤會呢？此時的她從未想過之前的自己是特意在上滿文課的時候用這瓶香水，特意讓林煦發現的。

糾結許久，她還是放下了那瓶淡粉色的液體，轉而拿起另一瓶無色的香水。

正是早上的這個小插曲，導緻她錯過了地鐵。

不知不覺，咖啡見了底，杭璇端着空杯盯着電腦桌面出神，暗自埋怨鄭一晨，都是她挑唆自己才會胡思亂想。

林煦表面看着電腦屏幕，注意力卻一直在杭璇身上。

她今天有些不一樣。

這兩個月來，她從沒有在工作期間噴過香水，所以他才會在聞到的一瞬間問出口，不料吓了女孩一跳。

她說喜歡，可為什麼又不用他送的呢？是托詞嗎？

餘光中，女孩連續喝着咖啡。林煦一直握着杯子的右手也跟着将咖啡拿近，端至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