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謙許的出身經曆沒能培養成他的才能與真實能力,雖然說才能在後期能夠得到鍛煉進而發展,但很多都是自己特有的,宗門是無法所給予的,反而限制頗多,有些時候,從出身起就擁有了的天賦是不可估量的,就例如他的計謀奉獻、他懂隐忍、勤學苦練、眼光毒辣、執行力強、做事果斷,這些其實都是一個人身上少有的優點。
其實不然,這些也不僅僅是他獨有的,但念酒看出了隐藏在他表面之下的自我,他的真實,因而并不會因此産生什麼落差,畢竟往往人在大多時候都是複雜的,有時候自卑和自傲是能夠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并且成就一個人的,他能夠常常自省,又能夠有志氣傲骨去努力,隻要運用均衡得當,未嘗不是優勢。
隻是也正因如此,在與念酒他們幾日交談時,也不願露怯,所謂的恭順謙讓無非是他的保護色,顯而易見他不會輕易相信旁人,這反倒能夠體現他的内心真實,恰逢是念酒所看重的一點。
估計他心中還是有傲氣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傲,但這種傲更多的是自負和自卑之間的權衡比例,而不是自信,這其實是源于他骨子裡的自卑,他的自傲來源于宗門,他的自卑來源于他自身,時過境遷,時不待人。
如果他肯沉下心來腳踏實地的走好每一步,而非想着一飛沖天走捷徑,他大概率會獲得自我的蛻變,但是這樣的确太慢了,所以如果把他内心當中的自傲從宗門認可與奉獻恩情轉化為他對于自己的認同認可,反倒是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
但念酒也能夠理解,這并不是輕而易舉的,畢竟人往常所接觸的環境對他還是有着一定的影響,且不單是那麼容易去改變适應習慣其他的。
他為了改變命運,已經習慣于依附宗門,也依賴着他所認為的那些對他稍微有些好意的人,再加上他的底子缺乏體系性的知識與閱曆作為支撐,所以眼下這種結果并不令人意外,即便他真的能作為些什麼,選錯了不合适的決定,也無非是被人當槍使,最後被榨幹最後一點價值,從而被吃幹抹淨。
好在此刻端木上穆也清楚賢弟的性情,倒也不再說道什麼,就這樣如同他們二人前來一般,先行告辭回去客棧之中。
至于念酒也仍在原地抱臂望着那落日的夕陽餘晖,也許他清楚自己已然許久未曾有那些少年心性,畢竟為了設身處地謀劃前程,他已經是費盡心思,到頭來所能夠作為的也隻有這麼多,未來暫且說不定。
終究是感覺自己有些老了,閱曆愈發的多,身邊可信的人也愈發少些,能夠交心之人更是少之又少,無論如何佯裝,也容易讓人懷念起過去,那時候的年少時期也無需擔憂這般,也能夠擁有夥伴好友三倆知己,甚至還能夠結伴同行載歌載酒,那時候的一碗糯米酒,倒是格外令人懷念些。
隻是曾經他挂念着無妨其他,也無需這世道之中的庸俗定論,單是在學塾之中的那段時日,在後續前往斷案的時刻,在查詢證據的忙碌經曆間,結交認識,匆匆忙忙擦肩而過的人,一切也都如同昨日舊夢般,而眼下卻不得不為之,那些心中挂念,就如同遠在各方的浮生。
如若能夠與心愛之人一同,若能夠與好友知己結伴而行同路而歸,又何嘗不好,偏生人的确是在離去時候才能夠懂得曾經的好,也會憶及過往,每每期間,更能夠設身處地的感知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地位,是容不得他多餘選擇。
大勢随命則不可強求,人煙随勢而不可遇留,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容不得人在期間左右,縱然倒騰海浪也無法撼動天地之間,到底是在局限方位内左右掙紮着,無論費勁心力也都如此,比如膽量和見識,普通人也幾乎沒有機會鍛煉,而普通人和張謙許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卻也如同一并。
誰都是普通人,但也都有差異,尋心問月,夕陽每每落下,但很多人沒意識到差的究竟是什麼,其實他們也都沒有意識到。
所以他也和普通人一樣是盲目的執行者,隻不過他比普通人更有能力,也更能夠持之以恒,他的信念和堅韌遠不知眼前那般,他從來不會一蹶不振,這就是很顯然的。
念酒想,自己到底是無法放過他的,畢竟如若他能夠與他們一同,繼續精深自己的知識儲備,加強自己的閱曆與内心,從這些事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繼續義無反顧沉澱自己,他就仍然是可造之材,未來仍然有成功之際,且概率性很大。
這本就是命懸一線的逆向之路,何必再加上一人呢,卻也如何都無法放過。
他們究竟想要作何,其實按照往日青提奕的想法而論,是想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想要這世間的不公化為同志,更是要所謂的資源貧富分配情況逐漸融洽縮短減少距離,從而讓世道之中的人們人人都能夠讀書,也能夠吃得起穿得暖,但這又談何容易。
畢竟世道之中,無論是曆史洪流也不曾有真正的所有人都能夠平等且分配均勻,更何況無論是過往現在還是未來,也總有人會吃不飽穿不暖為生計發愁,所以難做到,念酒更是要加入其中,與他們二人同在,、
因此眼下志向相同也需要擰成一股繩,大家一同出謀劃策,相互探讨作為,并且去分頭行動,發揮自己的優勢和特長,但一般人很難做得到這個水平。
不過隻是難做到,也能夠從一般人當中做到。
他們實際上如今能夠接觸一同,也是因為念酒在潛移默化下作為了決定,雖尚未言論直白,但也隐隐有些隸屬的坐位于同志之中,而答應闖鬼窯子,之後的情景多半能夠了然,如今日後,也待後天再議。
既然将此事答應下來,想必之後也該是做好應對之策,在等候卿逸道長前,念酒仍然在思索着後續的見聞作為。
隻是心中衡量稍有定奪,對此念酒是打算在之後回屋再議,對于這等情況而言,雖說并非預料,到底而言,還是會覺得平添事端,此刻的卿逸也的确是如同念酒所預料的過來尋他,先前大緻是去處理了些旁餘的情況。
還未離開,念酒也打算與他們先行告别,眼下自己對于那先前見到的張謙許還有幾分探究,到底是打算看完,而後再回去考慮接下來的情況。
“走吧,好久沒喝糯米酒了,若是卿逸道長不介懷,同我去喝上一碗如何。”就是不知曉繁都的糯米酒味道和價格如何,别是如同地域那般價高味欠,那的确是有些虧的來說。
念酒伸了個懶腰,看樣子也是放松些有些散漫的意味,與道長一同迎着夕陽落日的餘晖散在周身,透過那昔日的柳枝葉條,灑下的斑駁餘光間順着小徑先行離開了同盟之中,走去長街小巷當中尋一碗糯米桂花釀。
糯米桂花的滋味,到底是有着意想不到的味覺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