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他好像就沒有那麼害怕了,好似忽然想通了,害怕的究竟是後果,還是得不償失,也不知曉怯懦又開朗,親近與疏離,究竟怎樣才是真正的他呢。
有心魔的人才能夠深刻的知曉他究竟懼怕畏懼的,也能夠掌控自己真正的力量,這意識令張意叁忽然反應過來,師兄曾經見到自己的心魔時隻是寬慰與自己說到。
“膽怯、恐懼,心魔并不可怕,隻是本屬于你身上的一部分,許是經曆,亦或是遭遇,但這并不意味着好壞,在某種特定的時刻,或許心魔會讓你清晰的知曉你真正的樣子,而不是一直以來的表現,遭遇所造就,也正如同時勢造英雄。”
是啊,張意叁略微攥緊手中的彈弓,他明明知道,明明聽聞過師兄的應答,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不必懼怕,也無需畏懼,就算怯懦也沒有關系,就算是怯場也沒關系,不會有那麼多人關注他,在乎他究竟是輸是赢。
當眼前的目光逐漸凝聚在一處,張意叁也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站在台上了,這就意味着他已經身處期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怕的,師兄曾經答應過自己,父親也告誡過自己,這場比試,也隻能成功。
“此次機遇耗費千辛萬苦才得以償還,切記不要再用你那目光看着了,手莫抖,直接作為就是,無論如何也都有宗門擔着,我也在這。”父親就算嚴苛,但一直以來都是為他着想,師兄也是常常庇護照顧他。
“無礙,師弟可曾聽聞,玄軒福地仙遊,也别名清流,若待宗門繁盛,我便與你一同去往,遊玩賞景幾日。”那時候師兄在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的宗門操練當中告知自己,如若自己能夠做到,便帶自己去。
隻是後來總是沒有時間,就連自己也愈發的擔憂,也直至如今,還要繼續僞裝下去嗎?
顯然此刻的張意叁心中已定,他不單是為了自己,卻也僅僅為了自己,順昌則顧,若是無法顧忌則百無禁忌,不是嗎。
“我準備好了,開始吧,謝謝你。”縱然心間堅定,眼下還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态度。
對面那少年見他終于打起精神,也是站直了身子,“那好,你要是真準備好了我就不客氣了,現在開始吧!”
看他一副算是沒那麼緊張,那少年也是将手中側遮着的彎刀立起握于雙手間,見張意叁雙手交替了一下,将那短劍握于左手,又将右手的彈弓拿出利落的上好幾枚彈藥,也是瞬間朝他那邊沖過去。
張意叁也有防備在先,将那手中的短劍提及了幾分,攔下對方的彎刀,也不忘運用靈力将彈弓浮于半空當中發射,大概令衆人都沒想到他還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時間也難得多瞧了幾眼。
明明剛剛還在怯場懦弱,現如今又立刻認真起來,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産生興緻。
本來覺得他注定是要輸了,但眼下一旦認真,也好似連帶着剛剛的膽怯也褪去了不少,總而言之起碼也能夠打上幾個回合,也算是能夠應對得當。
不過那門派弟子原先看着張揚,到底也沒有準備什麼多餘的法器,也隻是帶着彎刀就來,要對着張意叁攻擊,又要阻擋那看似平平無奇的彈弓,打在人身上可不輕易,還是有些吃痛的。
這樣一來,那門派弟子也是動真格的了,将那彎刀劍握息凝氣,刀身也覆上了一層好似熾火灼燒着的氣息肉眼可見,還帶着些許的威懾力,奈何小師弟不害怕,反倒是湊上前近了幾分,将短劍與那彎刀刀刃格擋着劃過,也帶着些刺耳的摩擦聲,顯然是力道不輕。
“你認輸吧,你打不過我。”向來溫和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張意叁此刻卻對着他說着這樣的話。
那少年自然不想被落了下風,于是也是盡全力回擊,卻在頃刻之間那張意叁周身忽然爆開一陣充裕靈力索繞着,連帶着抵擋着對方的熾熱,反倒是覆蓋在短劍上面更是增添了一份力道。
“我有點怕,但是這是我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用。”與說話不同的是他的作為。
張意叁小心翼翼調動着攢了好久的靈氣,與那彎刀間的紅色熾火環繞着,又試着引爆點燃,忽然就炸裂開将那彎刀無法承受的靈力彈飛出去,碎裂了幾條縫隙,落到那圍欄旁被釘在上邊。
明明是用着最弱的氣勢卻做出最令人驚訝的舉動,這樣的情況就連剛剛還信誓旦旦覺得自己謙讓對方的門派少年羞憤了起來,從一旁撿起那彎刀可心疼了,“我養了好久的刀!才剛剛磨過呢!”
“對、對不起。”小師弟委委屈屈,恰好這個時候結束的倒計時敲響鑼鼓,好似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勝利了,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可能是恰好卡在這個點上,要麼剛剛那個門派少年也來得及再行回擊,隻可惜他估計也不打算再比下去,端着自己的彎刀好不心疼的模樣。
雖然是有些心高氣傲,但是也從來沒有輕看瞧不起張意叁。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古怪,明明該認真的時刻卻又寶貝起來,在勝券在握的時候也不乘勝追擊。
“算了算了,你赢了,我也難得看到你還有這麼些新奇的點子。”那門派少年說着将彎刀用長綢包裹好,打算趕緊回去修補一下,也還算來得及。
但是在下台前也不忘說到,“記得下次同盟結束回來我這,我請你吃飯,順便教一下我這個靈力怎麼凝聚爆開的,剛剛還蠻厲害的!”顯然人家年紀小也不懂得這同盟的含金量,隻是與此前認識的好友比試過後,就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無非是成績差了點被說到幾句,他也沒啥負擔壓力。
“謝謝。”那門派弟子下去後也不多待,估計匆忙尋人幫忙照顧寶貝彎刀去了,至于此後也與對方約定好,沒啥可顧忌擔憂的事情,快步拐彎離開了,也沒有怪罪到張意叁把自己的寶貝給弄裂了,心下多少也是惦記着剛剛他的爆破靈力是怎麼做到的,待日後得空再說也成。
張意叁也是個實在的,見他下去後快步離開一溜煙的就沒影了,看着衆人的目光朝着自己,也不免有些羞怯,麻溜的将彈弓和短劍收回就趕緊下來找師兄來了。
“師兄……我好像沒輸。”張意叁臉色微紅,害怕衆人瞧着自己也是立刻就拉着張謙許的衣袖躲在他身後,好似就能夠擋住衆人瞧着他的目光似的,他也不想去聽别人對他的評價,也不想得知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他隻是想從親近之人這邊得到一些肯定,也能夠得到些寬慰。
張謙許瞧着師弟的模樣隻是仍然側身擋着衆人的目光,擡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以示鼓勵。
“做的不錯,回去宗主會誇贊你的。”
“嗯嗯、那我們趁早回去吧。”張意叁看着也沒多開心,隻是小心翼翼低眸望着自己扯着師兄的衣袖,“哦、師兄還沒比試,那、那我等你比完一塊回去……”
這才想到師兄還沒比試,于是就又弱弱的補上一句,不忘鼓勵,“師兄記得加油,我會陪你的。”
他那樣不喜歡堆在人群當中,卻還是說會看自己的比試,
這樣的主動其實對于張意叁是一種挑戰,但是有師兄在他就不怕了。
可是這周圍也不是說不想就能夠避開的,更何況衆人的視線的确是擋不住,隻要你一旦害怕,就會感覺周圍都在看着你,縱然不怕,也足夠令人警惕的,隻是好在如今的結果比他所想的要好上許多,并不糟糕。
其實他早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即便如此,張謙許仍然是想着無論如何也都不會因此而态度變化顯然。
但這樣的消息的确很好,縱使是眉目也藏匿着幾分真摯,常是溫和恭順的姿态也不免多了幾分袒護和從容,許是知曉此刻是少見的時光,隻是又擡手将他虛虛罩在自己身前,遮蔽着周圍林蔭之間的那些眼目。
“是打算先離開還是再看幾場?”張謙許問道,明知師弟眼下是不好意思,卻還是會因尊重而給出不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