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皺起眉頭,感覺很是莫名其妙。
少年手撐着下巴,是像看什麼珍稀動物一樣的眼神。嘴裡仍舊說着旁人聽不懂的話。
“感覺不是很合适。”
少年繼續圍着他左看右看,突然,像是福至心靈一般,對着他喊了一聲:“King!”
“啊,果然!”少年右手做拳敲在左手上,一副笃定的樣子,他的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大大的微笑像是花朵一樣,對着周防盛開了。
“果然直接用日語叫你還是不太合适,King這個,最适合你了!”
“所以說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周防承認自己有被少年明亮的笑容擊中,耐着性子問他。
“我當然是在說你的稱呼啊!”少年笑的愈發燦爛。
“嘛~叫你King好不好?這個很适合你吧!”
周防有些不知所措,“怎麼可能好啊,這麼奇怪的稱呼。”
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突然給他起這樣的稱呼,在周防看來,這個小鬼渾身上下都是大寫的突然。看起來就像個麻煩精。他這麼想着,決定丢下麻煩精回家了。
“King,你等等我啊,我的腳傷了還不能走路!”十束看見周防起身要走,連忙拽着他的衣角說。
他的King看了他一眼,瞥了下他腫的老高的腳踝,雖然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把他架起來,充當了他的拐杖。
腳腫的有點厲害,十束把整個人都挂在周防的身上,掂着腳一瘸一拐的走路。
“本來還以為我運氣好好,能夠撿到這麼好的一輛自行車,沒想到是刹車壞掉了,才被扔的啊。”十束說。
周防看着這個全身都要趴在他身上的人,突然覺得這樣凄慘的樣子根本不适合他。這個少年應該像剛剛表現的那樣,天真漂亮活潑機敏。充滿活力的蹦蹦跳跳,而不是小心翼翼的掂着腳一瘸一拐。
他松開扶着十束的手,不顧十束驚訝的表情,在十束身前蹲下了。
“上來。”他不容置疑的說。
“诶?這,這不太好吧。”十束擺着手,有些不好意思。“背着我很累的,而且我這麼大的男生,被人背着好丢臉啊,還是算了吧,King……”
他的話終結在周防看過來的那一眼。King冷冷的回頭看着他。十束終于不吭聲了,乖乖的趴在他背上。
隔着夏季薄薄的衣物,十束清楚的感知到King身上的熱度。在他背上很是安心。就着這樣溫馨美好的氛圍,他又打開了話頭。
“剛才那些人是讨債的,因為我老爸好賭,總是忍不住向人借錢。”
“好賭?”
“對啊,打牌啊,賭球啊,賽馬啊,與賭博相關的東西他都喜歡。”十束圈着King的脖子,在他耳邊說。
少年還沒變聲的聲音清脆悅耳,在周防耳邊響起時,并不讓周防感到厭煩。周防并沒有背着一個人的自覺,在平坦的路上輕松的走着。聽着少年絮絮叨叨地說。
“你别看他們的打扮啊,他們其實都是很好的人,就算找不到老爸,也不會為難我的。就是今天我幫老爸逃跑,他們有些生氣,所以他們才會追我。”
那是因為找你也拿不到錢吧。周防默默的想。
“老爸總是說他要一個人旅行,我當然知道他是要出去躲債啊,不過是個好聽點的說法而已。當然他出去做什麼從來都不會告訴我了。”
少年這麼說着,指揮着周防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其實我今天本來要回學校宿舍的。但是現在腳弄成這樣,宿舍裡面也沒有藥,就隻有先回家了。”
周防背着他,來到一棟小公寓前。那是一棟小型建築。是近年來在東京已經很少見到的老式公寓。二樓有一間房的屋子大開着。
少年指了指那個開着門的屋子,“哝,那就是我家,因為老爸急着逃跑,所以門都沒關。”
周防背着他上樓,來到那扇開着的門前。門是老式的,帶着防盜扣的鐵門,門上還寫着[石上]的名牌。
十束從周防背上下來,一瘸一拐的走進屋内,“不用換鞋哦,直接進來吧。”
周防看見的是一個顯得有些逼仄的空間。
廚房和客廳根本沒有隔斷,一望見底的公寓内,進門左手邊是極小的盥洗室,馬桶旁的小空間有一個老式的熱水器和簡陋的花灑。正對着大門的客廳裡,有兩個小房間,一個裡面的東西很亂,應該是急着逃跑沒顧及到,房間的地上散着一副撲克牌,看擺設應該是少年所說的那個好賭的老爸的房間。另一個門關着,不用想也就是少年的房間了。
客廳很小,因為東西多,顯得很是擁擠,但是卻亂而不髒。很明顯,屋主在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