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都是老熟人了。”茜茜扶了扶歪斜的巫女帽,“我是‘巫’,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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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帝國,地牢。
佐斯已經在這裡玩了好幾年的觸手,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死囚,國王好像完全忘了他還活着這回事兒。
直到今天,一個黑袍人把他從無趣的牢獄生活中解放了出來:“溫迪大人,風谷國内亂,屬下懇請您回去主持大局!”
他看見對方的頭頂跳動的“巫”字,結合前面系統發布的規則,他猜測自己的身份也許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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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事情在數個國家中發生,雪國也不例外。
女王有着一頭綢緞般順滑的金發,她小口綴飲着紅酒,朝窗外飄零的落雪遙遙舉杯:“戰争的榮光永遠屬于愛德華家族。”
如果祁遇在此便能發現,這位女王的容貌與第一個副本裡的安琪别無二緻。
那個本應毀滅的世界不知因何緣故,竟以一種詭異的姿态再生了。戴維大街的清晨依舊熱鬧非凡,律師亞伯的事務所門口擠滿了前來咨詢的群衆;警長洛斯特正和妻女一起享用早餐;艾伯特法官和商人狼狽為奸的新聞成為了當前的時事熱點,他們将在不久後被送上絞刑架。
“愛德華,我要喝糖水,快給我買!”一高一矮兩個小少年在糖水鋪前停下了腳步。
攤主是位慈祥的老頭,今天他的女兒瑪利亞得到了女王的指名雇傭,生活越來越好了,明天似乎充滿希望。
那個叫愛德華的男孩掏遍了口袋,才堪堪湊出幾枚硬币,“該隐,我們還要留着錢買晚飯呢。”
“既然如此,那這頓小爺我買單!磨磨唧唧的家夥。”該隐作勢要掏錢,卻被老攤主攔住了。
“小朋友們,我要收攤了,最後兩杯就當請你們喝的。”
“好诶!”兩個少年歡呼着走遠,在雪地裡留下兩串淩亂的腳印。遠遠地還能聽見他們讨論晚飯吃什麼的話題,至于是仰望星空派還是土豆濃湯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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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正午陽光升起的一刹那,所有的人影都憑空消失了,先前的熱鬧景象仿佛是一場粉飾精美的幻夢。
直到傍晚時分、夕陽将熄,城裡的居民才再次出現。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勞累的身軀往家趕;大街小巷彌漫着菜的香味和煙火氣息,攤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夜晚是雪國人民最愛的時間,他們自如地出入各種餐廳酒館,家家燈火通明。黑夜如同厚重的天鵝絨,将這個國度緊緊包裹,隻有此時,雪國才不像是一座死城。
“童話的最後,人類和蝙蝠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愛德華合上故事書,一旁的該隐已經陷入了香甜的夢境。
“晚安,該隐。我與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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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醒醒。”夢裡好像有兩道童聲在呼喚祂,“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該隐感覺渾身發涼,祂明明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愛德華還在溫柔地講睡前故事,現在居然有人說這是假的?怎麼可能?
然而,當祂摸向身側時,愛德華卻變成了一捧冰冷的雪花。屋子、家具,甚至是昨天剛剛燒好的食物,都喪失了原有的模樣。
地闆變成了堆疊的枯骨,其餘的一切都是由雪構成的。
“愛德華?”
無人回應。祂突然想起來,那個收容過祂的人類青年早就死在了某場戰争中。不過,他的靈魂被存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該隐剖開了自己的胃袋,可是那裡空無一物。祂依稀記得,最後和傻逼神狠狠打了一架,兩敗俱傷。世界的屏障碎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鬼怪們紛紛湧了進來,安琪和安吉爾在哭泣……某隻紅馬自以為好心地把祂給埋了?
這叫個什麼事兒!
還有,祂身上的那些傷怎麼就奇迹般地複原了呢?愛德華的靈魂又去了哪裡?
該隐沖傻逼神編出的那套說辭是假的,說實話,祂對人類靈魂的口感沒有過多印象,因為就沒嘗過幾個。至于愛德華自願獻祭?那更是無稽之談,純粹就是為了讓對手破防故意說的。
祂費老半天勁才把自己從雪裡掘出來。躺了這麼久,肚子居然一點也不餓,也真是奇了。
“老師,歡迎回來。”
該隐覺得自己大概是老花眼了,要不然安琪的頭上怎麼還有字呢?
“王”和“将”兩個字符在她的頭頂交替閃動,最終形成了詭異的并存狀态。
“安吉爾呢?”
“我在這。”安琪的口中吐出了另一道截然不同的聲線,間或夾雜着饑餓的嘶吼,就像是一頭野性未馴的猛獸。
“我吃了姐姐,現在永遠沒有人能把我們兩個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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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面、沙漠和雪原上,常常會出現一些奇異的蜃景。科學家們說,這是光線經過不同密度的空氣層時發生的折射,所形成的像又被稱為虛像。
但還有一種更浪漫的解釋。蜃景是平行時空和現實交疊的瞬間,在這短暫的光陰裡,兩個世界的人們看到了彼此,也看到了命運的另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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