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緊閉的窗簾,牆壁上是鎖住的大門。
團長拿出鑰匙解鎖,門“吱嘎”一響朝兩邊推開,長長彎曲的樓梯出現在後面。
葉雲禾跟在一位狐貂女人身後,耳邊哒哒哒的高跟鞋和皮鞋的聲音在密閉空間此起彼伏,地下室的沉悶味道和若有若無的奇怪氣味混雜在一起,讓人想打噴嚏。
沒過多久,就走完最後一層樓梯,雪白的牆壁,微微發紅的燈光,還有更加明顯的微妙氣味,和分别擺在台上的各種畸形的,被稱為獨一無二藝術品的人類。
和動物縫合在一起的,失去了四肢挖去了五官的,隻剩下一個頭顱被放在花瓶上的……除了這些被人為改造,還有先天問題導緻身體面部畸形的人。在牆壁高處一圈,數不清的畸形嬰兒被泡在福爾馬林裡,面朝着來客。
他們都被鎖在固定的位置,隻能微小的移動。無一例外的是,他們對下來的人毫無反應。
在紅光照射下,這裡宛若地獄。
葉雲禾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随之湧起的是反胃和憤怒,她知道透過視野觀看的隊友也會是這樣的心情。
她定下心神,不去聽周圍惡魔的笑聲和團長的侃侃而談,介紹這些展品的由來。視線在不斷巡回,尋找線索。
「永不分離的黑桃與梅花」
永不分離……是指縫合在一起了嗎?
突然,葉雲禾看到了兩個緊貼在一起的孩子,他們低垂着頭奄奄一息,肮髒的頭發遮住了面容,看起來隻有十三歲左右,瘦得皮包着骨頭。他們的手臂外側和大腿外側都被切下一部分,傷口處被人為縫合在一起,針腳細密,烏黑的粗線像蜈蚣般猙獰,牢牢攀爬在那兒。
就是他們。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但現在不是能和他們交談的時刻,隻能先蟄伏。
目前就隻有小醜沒被找到了,三人組原先讨論過隐藏線路是什麼,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拯救線索中的五個人。
紅桃被團長殺害,臨死前也在為戀人的背叛而痛苦。
方格被虐待鞭打,最後因為咬傷了馴獸員而被處死。
黑桃和梅花被縫合在一起當做展品,生不如死。
馬戲團,這個充斥着罪惡和冤魂的地方,必須要清除。
葉雲禾低眉順目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心想:團長目前在畸形秀,司與安和林穆玉應該已經去找小醜的線索了,希望他們順利。
———
工作人員重複不斷的巡視周圍,和剛開始對比起來,他們更像個提線木偶了,雙眼無神步調一緻。
人更多了,按照團長多疑的性子,在自己離開前布置更多的員工倒也正常。
莽過去是最差的辦法,會消耗大量體力,之後說不定還會有一場惡戰。
林穆玉确認了葉雲禾的處境,又根據視野看到了畸形秀裡的黑桃與梅花,就收回了視野。
巡邏的隊伍混不進去,魔術師遭受團長提防也無法帶他們進入,妮娜的疑點依然很大,要想辦法見到她。在這之前,需要一個理由。
閉上眼使用異能,地上屬于林穆玉的影子宛如果凍一般化開,以極快的速度攀上牆壁到達天花闆,一路疾馳。
視野與影子結合使用,極其耗費能量,要在最快的時間内找到妮娜。
一個個房間被迅速進入查看,最後停留在一間裝飾可愛的卧室。
妮娜正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的撫摸着手裡的娃娃,黑黝黝的眼球靜止不動,臉色比上次看到的更加蒼白,在紅白配色的洋裙襯托下,顯得有些詭異。
來不及想太多,影子悄然包裹住梳妝台上的一個蝴蝶結頭飾,就立馬原路返回。
不出一會兒,林穆玉手上就多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
他向司與安點點頭,兩人一齊朝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走去。
“你好,請問妮娜小姐現在有空嗎,她的蝴蝶結已經修好了,我給她送過去。”
其中一位工作人員停下腳步,脫離隊伍看向他們,他臉上的五官抽動,好不容易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妮娜小姐目前在房間裡休息,請将蝴蝶結給我,我去送還。”
林穆玉有些為難,一旁的司與安代替他回答:“可能不太行……我們和妮娜小姐的關系不錯,她上次來找我們的時候,蝴蝶結不小心被勾壞了,看她有些難過,所以就提出幫她修好再還給她。”
“而且她現在身體不太好,團長又沒有時間陪她,心情愉悅才能加速康複。小哥你現在還得巡邏,還是我們去送吧,順便和她聊聊天。”
林穆玉贊成道:“是啊,謝謝你的好意了,如果小姐的病好轉了,團長自然也會開心,你也能被獎賞不是嗎。”
工作人員沉默了,他像個無助的AI,遇到了超出代碼之外的事,又不能說“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來應付,一時不知道是答應還是阻攔。
答應,不符合團長下的命令,但是妮娜小姐是團長唯一的女兒,她的需求同樣重要,還有“獎賞”這個胡蘿蔔在前面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