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李鳴蹙眉,似乎在想這是哪一家。
手下的人見狀提醒道:“大人,就是方才在府衙裡與王屠夫對峙的那位徐姑娘家裡。”
聞言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眼神不好,似乎看見大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近段時間賊人盜匪多得很,要來找人也得青天白日裡來找,趕緊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吧。”
“若不想有命來沒命回的就趕緊滾蛋。”李鳴留下冷冷一句就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其餘人也隻好把人放了跟上他,緊跟在他旁邊的天裕忍不住道:“想來被賊人掠去的那對夫婦便是徐少東家的父母了,也不知會如何。對了大人,這次怎的不把天晴也帶上?查案整治惡人這些活,她最能幹。”
說完天裕有些傻呵呵地笑了。
李鳴低眸半響才緩緩說了一句:“我倒慶幸她沒來。”
“為什麼啊?”
“還問?”李鳴側頭斜了他一眼,“交給你的差事都辦好了?”
天裕:“……”
這一夜,安陽城通往臨都城的官道上比往日亮堂多了,火把與燈籠交替着摸索。
天微微亮,清晨的風更冷了些。徐心累得趴在了大廳上的桌上,風一吹,冷得她顫顫發抖,擾得她睡夢中也不安穩。
忽然一個身影替她擋了那時不時吹進來的冷風,她像是覺得舒坦了些連眉頭都舒展開來。而後一件披風往她身上蓋的時候,許是動作大了些,徐心一下就睜開了眼。
剛睡醒的她還不明所以,雙目間盡是困倦。
“姐姐,姐姐?”直到眼前這個稚嫩的聲音重新将神遊的她給拉了回來,她才端正坐起來。
原來是那日在藥鋪門外贖回來的丫頭,徐心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問:“祥雲将你帶回來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巴。”她眨着那雙有些傻氣的大眼睛回答道。
“小八?家中排行第八嗎?”徐心有些許驚訝。
“不是的,是尾巴的巴。”
“原來如此。”她難得的又笑了,“你來找我?”
“我怕你冷。”小巴将手中的披風舉了起來。
還沒等徐心開口說話,祥雲就從前院着急地走過來,“小師父,人沒有消息。不過有兩個家丁倒是說在城外最偏的那官道上遇到了一群騎馬的人。看着像是有官職的,帶着火把,似乎也是查賊人的,還是被他們給趕了回來的。”
徐心站起身來,她忽然想起了前段日子裡那官道與山間多有賊人盜匪出沒,前幾日還說派人下來查清楚,想必那兩個家丁所遇見的便是那上頭派來的人罷。
“可知道是什麼官職?既如此,我們也不應太着急,若真是之前那群賊人将爹娘掠去,想必也隻是為了錢财罷了,我們自家可不能亂了陣腳。”徐心生生冷靜下來分析,又嘀咕着:“我們家也未曾招惹過誰,他們劫人應是為了錢财,爹娘定會無事的……”
“小師父。”祥雲擔憂地站到徐心身旁拍了拍她的後背,“他們說似乎聽到那些人喊其中為首的那個叫大人,好像是什麼……”
祥雲一下子想不起來,頓了頓。
“沒錯!好像叫廷尉!”
廷尉?徐心不由得想到某一個人身上。莫非真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她想着,似乎之前也沒聽說這城裡有個什麼廷尉。
也是鮮少看到有男子遮面。
“來人。”半響後徐心忽然說,“備馬!”
“姐姐,你要去哪?”
“小師父這是作甚?”
跟前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問道,可她卻不知要怎麼說。
昨夜是天太黑了且她又要留在家中主持大局,這才沒親自去那官道上瞧瞧。現如今是青天白日,且又有家丁在官道上遇到了欲查案捉拿賊人的大官。
無論是如何說,她也要走上一趟。
“等我回來。”
隻留下這麼一句,連衣裳都沒換就幹脆利落上了馬,直奔城南那最偏的官道去。
“駕!”徐心一路上快馬加鞭,寒風刺骨,将她那面紗吹起大半,險些就要被風帶走。眼看着前方行人衆多,她便隻能放慢速度以免誤傷無辜百姓。
哪知剛慢下來就遇到了方才還在腦中一閃而過的人。
那人換了一身白衣,頭上仍戴着那黑紗帏帽,正騎着馬從她相反的方向而來。
徐心的馬稍快,兩匹馬擦肩而過時揚起一陣風,竟将彼此的遮面物件都吹了起來。好在她眼疾手快擡手壓了壓,可她下意識看向那人時,正巧與那雙眼睛毫無遮擋地對上。
而他也正看向自己,似乎還張口說了什麼。
可終究是擦肩而過,隻留住耳邊的一陣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