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衆人就洗漱好,準備睡了。
隻是埼玉在選擇床的時候,犯了難。
按理說,他是男子,應該睡在靠外面那張床比較好。
隻是冷慕白怕夜裡有情況,她睡外面比較好應對。
最後她看向杜塵香,問她:“你确定不在意埼玉的男子身份嗎?”
杜塵香瞥了一眼埼玉,心想他也不算是個正常男子,她介意什麼。
于是她道:“确定。”
冷慕白點點頭,安排杜塵香睡到最裡面,和埼玉并排,她和鐘離秋寸想娘睡到外面。
塵香娘拾掇着自己的東西,挪到了最裡面。
她吸吸鼻子,感覺自己今晚收到了好多動容。
第一次被人誇贊容貌,第一次被人尊重自己的意見,第一次被人小心翼翼地呵護。
她笑了一下,躺到自己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冷慕白最先醒來。
隻是同住一間狹窄的屋子,她動作再怎麼放輕,都沒有辦法毫無動靜。
寸想娘、埼玉、鐘離秋,一個個接着醒來。
最後醒來的竟然是杜塵香。
她揉着惺忪睡眼,望着他們忙碌的動作,驚訝道:“你們起得好早。”
說完她也麻溜地爬起來,跟他們一道洗漱。
隻是就一個梳妝台,地方也很狹小,實在不夠幾個人擁擠地來回穿梭。
冷慕白起得早收拾妥當了,于是安靜蜷縮着坐在自己床上,給他們騰出地方。
杜塵香也不好意思和他們擠,也抱着雙膝坐在自己床上等他們洗漱完畢。
誰知鐘離秋一把拉起她,催她趕快洗漱。
“時間快來不及了,你别幹坐着,擠擠都比最後洗要快。”
“哦哦。”杜塵香應着聲,跟她身後一起擠。
很奇怪,明明宿房來了這麼多人,跟她搶位置,讓她沒地方下腳,甚至有遲到的風險。
上課遲到會被狠狠責罰的。
可是,好開心。
真的好開心。
她跟他們一樣,她不是異類,她不被包括在外,她也被人關注着。
真的,好開心啊。
匆匆忙忙洗漱完畢,他們一路小跑去上課。
路上都是和他們一樣趕着去上課的人。
隻不過其他人臉上都帶着妝,即使小跑都是身子端正的。
不像他們,一個個不施粉黛,洗把臉就沖出去,還一股腦向學堂的方向奔跑。
一點都不守禮儀。
杜塵香手指攥緊了衣服,抿了抿嘴,好容易忍下捂住自己的臉的沖動。
可是心裡還是惴惴不安。
畢竟今天第一節課是武學。
是,他來教導她們。
她眼睫撲扇了兩下,心裡升起淡淡的羞意,可是又被不安籠罩着。
今天沒打扮,今天沒化妝,今天儀态不好。
萬一半路上碰見了,怎麼辦?
就算半路沒碰見,上課的時候他也會看到的啊。
她本就醜陋,更不比其他姐妹肯在臉上花功夫。
他會不會覺得她怠惰?
就這樣,在複雜的心情中,她跟在冷慕白一行人身後,走進了武學場地。
武學課不在普通的學堂裡面,而是在房子後面單獨劃分出來的一片空地上。
周圍設有些許木樁,用于練習拳腳功夫。
冷慕白一走進來,就挑剔地皺起眉。
這個習武場地實在太簡陋了,在這樣的場地裡面,根本不可能取得什麼成果。
她環視一圈,鏡花派弟子們也都是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
她們都身穿黃衣。
冷慕白知道這都是卉莊的弟子,剛入門沒通過評比的,都屬于卉莊。
她甚至聽見有人抱怨:“又來上這個課了,我真是不懂這個課到底有什麼用......”
“就是,學這個未免也太粗俗鄙陋了,不如去練習練習儀态,學習學習六藝。”
“要不是有......老師,我才不來。”
冷慕白面無表情地聽着周圍的竊竊私語,她們總是提到一個名字,但她沒有聽清。
這時,一個俊朗男子走近,面上挂着爽直的笑,聲線有些低沉,“人都來齊了嗎?讓我看看有沒有遲到的......”
說着,他擡起手指,在她們身上一個個點過去。
點到杜塵香,他一頓,笑道:“塵香來了,這節課也要好好比劃一下。”
早在他走來的時候,杜塵香臉上就揚起輕快的笑容。
等到他單獨點了她的名,她的笑意簡直遮掩不住。
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冷慕白靜靜看着她滿含笑意的側臉,垂下眼睛。
隻聽杜塵香高興回道:“我可以的老師!”
這麼多課上她都是透明人,甚至比透明人還要壞,她是被欺淩的對象。
可是在這節課上,她有師長欣賞,她武功比所有人都要好,她是最耀眼的那個。
甚至這節課的老師,是所有人都喜歡的,伏笑老師。
是最俊朗,最負責,最溫柔,最體貼的,伏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