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的叙述中,森本紀子與家人的關系十分不好。
兩年前,也就是森本紀子剛入學的那段時間,總有人在校門口目睹她與一男一女争執拉扯。
起先,還有人上前去幫忙。
直到保安與領導出來調解,才知曉這對男女是森本紀子的父母。
而他們來到學校,是為了讓森本紀子放棄學業,回去幹活。】
世上真的會有這樣的父母?
鈴木飛鳥不理解。
兒女有了優異的成績,不應該為其感到驕傲嗎?不論家中有多困難,也不會讓還在上學的孩子去承擔吧?
“那家夥還真是什麼都跟你說了啊。”不知為何,聽到鈴木飛鳥的問題,一直處于戒備狀态的怨靈竟平靜了下來,“對,我給自己取的,怎麼了。”
她的語氣淡淡,像是一切都本應如此。
【愛子、愛子、
我在心中反複的念着,才終于反應過來。
原來森本小姐一直期待的,是愛啊。】
面對反常的怨靈,鈴木飛鳥搖搖頭回以笑容,真誠的說道,“我隻是覺得,如果去掉‘子’就更完美了。”
【隻要叫愛就好。
森本小姐,在期待被他人愛着之前,請先不遺餘力的愛着自己吧。】
“你懂什麼?”受規則束縛,在進化中途不能停止,還不能動彈無法傷人的怨靈反問。
在話音落下的同一刻,她垂于空中的眼球不知為何原因,迅速漲大後爆炸開來。
帶有血管的碎末全都往鈴木飛鳥的方向飛濺。
不好,必須給躲開!
見事不對的鈴木飛鳥想逃時,才發現自己全身都被怨靈散發的霧氣籠罩,連動根手指都費勁,隻能眼睜睜看着那些血紅色帶有白色薄膜的東西散落在他臉上。
之前怨靈的種種變化鈴木飛鳥還可以當成是恐怖遊戲的建模,可現在……
這些惡心又恐怖的東西沾在他臉上了啊!
忍耐着鼻間腥臭腐肉的氣味,鈴木飛鳥不停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沒事的,沒事的,不就是沾了些髒東西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可這是他的臉啊!如果洗了還有氣味怎麼辦?要是綱吉哥他們沒趕過來,他該怎麼擋住完全進化後的森本小姐?
越想越崩潰的鈴木飛鳥歎了口氣,直接閉上眼睛。
他在心中大聲的對自己喊道:
鈴木飛鳥,現在沒時間給你想有的沒的了,你要趕快冷靜,努力活着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怨靈陰恻恻的發出聲音,“你恢複記憶了。”
“對,怎麼了。”鈴木飛鳥半擡起眸,抑住恐懼帶來想吐的沖動,學着怨靈的話和語氣如此開口。
【沒錯,與少年的交談中,我也終于恢複了真正屬于鈴木飛鳥的記憶。
所以,
我給趕快回去,不能讓那些愛着我的人擔心太久。】
怨靈注意到,少年原本因為懼怕而潰散的瞳孔竟慢慢聚攏,散發出她所不能理解的鋒芒。
明明剛才還是一副怯懦的樣子,怎麼……
怨靈想了很多,卻使終不能給此刻的景象一個解釋。
直到鈴木飛鳥終于鎮定,重新将繃緊的唇角松開。
“森本小姐,”語氣不似上一句的僵硬,哪怕尾音仍帶着生理因素的抖,“我确實什麼都不懂,”
怨靈明白,少年是在回應她之前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所以連安慰在你聽來,恐怕都是諷刺。”鈴木飛鳥認真的叙說,“真的很抱歉,我的行為讓你感到不适。”
他在道歉曾對怨靈投以的憐憫目光。
即便他并沒有惡意,
但這些目光,又何償不是另一種傷害呢。
【我真是個傻瓜,竟然忘了
學會體諒他人的第一步,是将那人放在同一地位,平等相待。】
“……”怨靈有些混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收下這句道歉。
将想說的說完後,鈴木飛鳥輕咳兩聲,話鋒一轉,“當然,這些事也本不該由我和我的同伴們參與,我們并不屬于這裡。”
他深深的看了眼失去眼珠的怨靈,眸中閃過暖意,“我們也該回去了,我的家人還在等着我呢。”
忽然間,怨靈的疑惑解開了。
這也許就是被愛包圍着長大的孩子應有的模樣吧。不管面臨着怎樣的險境,都不會輕易放棄,失去反抗的勇氣。
因為永不消散的愛,早早化為了守護鈴木飛鳥的後盾。
所以,他就算任性也不會被批評,
可以大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更有盡情善良的底氣。
真羨慕啊!怨靈想,
她做夢都想擁有的,原來真的有人毫不廢力就得到了啊。
*
虎仗悠仁發現,不管走了多久,他們離那道光芒的距離都未有改變。
就好像是在……原地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