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有客來訪。”
女使引了一年輕女郎進院,隻見那女郎約莫二十二、三歲,身材高挑,生得濃眉大眼,頗為俊俏。
黃梨沒想到來訪者竟然會是她,有些意外,趕緊放下書本,局促的從石墩子上站了起來,“淳于……姐姐。”
雖說半個多月前她們才一起打過男人,但在開封府居住時和這女子也有頗多不愉快的地方,不知她今天突然登門有何要事。
黃梨猜測了幾種可能,最後又都被她一一否決,偷眼打量,見她衣裙陳舊,右手戴了一隻素銀镯子,提了一把長劍,左手提拎着一兜兒粽子,站得端端正正,顯得有些拘謹。
“坐,請坐。”黃梨指着她對面的石墩子,請淳于娟上坐,然後又吩咐女使“上茶,上好茶”。
淳于娟拘謹的走到石桌前,先将手中的一兜兒粽子和她的長劍放在石桌上,然後眼望石桌上放着的書本:“看書呢?”
黃梨順着她的目光也觑了自己的書本一眼:“是呀,在看書。”
“你識字呀?”淳于娟擡眼望着黃梨,眼中明顯有些訝異。
識字有什麼奇怪的……
黃梨随即想到這時候的女子識字的少,再加上她以前在開封府莽撞無畏的形容深入人心,難怪别人會質疑她認識幾個字。“識字,但認不全。”她坐了下來,解釋說這是她表哥的書,閑來無事,借過了看看。
淳于娟“喔”了一聲,坐到她對面,幾次張嘴欲言,又都咽了回去,直到憋紅了臉才指指桌上的粽子,說是給黃梨的回禮。
“回禮?”
黃梨詫異極了,怎麼扯到回禮上了,忽然想起,前些天小王爺拜訪送來很多吃食與禮物,他們出去逛時又買了一些,東西太多,她挑選了一些送人,鄰居、開封府、甚至展昭府上的衛清和三個香也有。
送到開封府和展昭府上的禮物,她都是托表叔幫忙送的,其中就有淳于娟,她記得送淳于娟的是一盒酥餅。
“酥餅很好吃。”淳于娟又道:“快端午了,我自己包了一些粽子,想着請你嘗嘗,今天剛好到這邊買東西,就順道給你帶過來。”
順道呀!
黃梨看着桌上的粽子,心中十分欣喜。那天她送出去了幾十份禮物,這還是唯一一份送來的回禮,她送出的禮物大部分是吃食,不值幾個錢,也不期望能收回禮,淳于娟送來就算額外的驚喜,怎能不令人欣喜,也顯得她特别懂禮和用心。“淳于姐姐,你去買什麼呀?”
淳于娟支吾道:“想繡一個荷包,缺些繡線。”
黃梨驚道:“你會刺繡呀!”
“也不能說會,繡得不好,自己用,也沒那麼多講究。”
“賣繡線的地方有賣繡樣的嗎?”
“有,你要繡?”淳于娟有些好奇。
“我哪會。”原來黃梨得了一匹上好的錦緞,想着暫時回不去,不如自己設計一套衣裙,這時和淳于娟說到刺繡,就想找一些獨特的繡樣。
她請淳于娟進屋,從櫃裡搬出那匹她很喜歡的錦緞,“料子好,顔色我也很喜歡。”她邊說邊向淳于娟解說她新衣的款式和怎麼裁剪這塊布。
“那你得找一好裁縫,這麼好的料子,裁壞了怪可惜的。”
二女又聊了一會兒,不覺越聊越投契,大有種重新認識彼此的感覺,聊到高興處黃梨還帶淳于娟參觀她的房間。
“你這碗裡怎麼還泡着手镯?”淳于娟指着那隻放在窗台上的碗道。
“那是我熬的藥水,我的手镯摔斷了,泡藥水裡說不定能長好。”黃梨随口回了一句。
“你怎麼這麼有趣!”
淳于娟掩嘴笑了起來,跟着就說又不是人,就算是人,斷手斷腳也無法長好。“你該去找玉器鋪子,讓他們幫你鑲上,你這玉好,完全可以拿金子鑲。”
黃梨想了想,也是,人的手腳斷了找大夫,玉斷了應該去找鑲嵌師傅呀。“淳于姐姐,我對京城不熟,你知道哪家玉器鋪子的工人手藝好,價格又公道的?”
淳于娟臉露為難之色,回答說鋪子裡的貨好但價格也高,她從沒進去過,并不知道。
黃梨頗為失望,正想着找表嬸帶她去,就聽淳于娟說,“對了,我知道開封府外面的街道有家玉器鋪子,我雖沒進去過,但經常路過,看到不少官娘子光顧……對了,展大人也光顧過。”
“展……昭光顧過?”黃梨想到她剛住進他家那會兒,他就送給自己一托盤首飾,瞬間紅了臉,扭捏的問:“什麼時候的事呀?”
“大約兩個月前吧,想來是送你的,難道你沒收到?”
當然收到了!
盡管想着要離開,别對誰動情,但架不住心中甜蜜,黃梨忍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兩個嘴角同時往上翹。
……
“黃姑娘,你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