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小王爺,就算是小王爺求見我,也總得請到家裡來吧。”
黃梨心想小王爺才多大,還是一小孩,不算成年男性。“表哥,這樣,你把小王爺請進來,他的兩個護衛是外男,表妹不便相見,就請在外廳喝茶。表妹今日也乏了,待問明小王爺來意後我們就用膳,用完膳表妹就準備小憩一會兒。”
歐陽戋張張嘴,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随後他就請來了小王爺,自己則去前廳陪兩位王府護衛品飲新茶。
黃梨乍然見到小王爺,眼前一亮,心中連連稱贊:好一個富貴無雙,金相玉振的少年郎。
隻見那小王爺約莫十四、五歲,身穿白錦袍,長得濃眉大眼,唇紅齒白,五官雖略顯稚氣,但氣質卻相當不俗。
“小王爺,你找我何事?”
原來白玉堂臨走前交待徒弟沒事多過來看看,一來替他照看黃梨,如果黃梨缺什麼,讓徒弟幫忙購買。二來,他對歐陽姑娘有愧,是他們沒有及時救出被綁的姑娘,以緻于兩位姑娘一死一殘,他也讓徒弟幫忙照看一下歐陽姑娘。
“不知姐姐和歐陽姑娘缺什麼,小王走在路上,随手買了一些。”趙允靈表現得相當客氣。
“小王爺,你與你師父有心了。”
黃梨矮矮身,替自己和歐陽晴道謝,随即趙允靈就吩咐随他進來的侍女将他在路上随手買的東西拿進來。
趁着小王爺的侍女出去叫人,黃梨吩咐家中女使搬來竹椅,請小王爺進到廊下小坐。兩個少年人上次見過一面,也知道對方身份姓名,這時相□□頭見禮,都很客氣。
“喝茶喝茶。”
黃梨秉承着主人翁的精神,熱情的替兩位客人斟茶。
忽然,她注意到兩少年都穿着白袍,不同的是,一個的白袍是價值不菲的錦緞,袍上還用銀線繡着一隻隻仙鶴,一個的白袍就是普普通通的白布。
她忍不住暗暗打量,兩少年都長得不差,一個長相周正,唇紅齒白;一個皮膚白皙,俊秀清雅。一個健健康康;一個卻因被人陷害,身有殘疾。一個是人間富貴的王爺之子;一個卻是被人唾棄的孤兒。
兩少年雖差不多的年齡,人生際遇卻是天差地遠。
唉!
沒一會兒,出去的侍女帶了一隊人進來,黃梨看着流水般送來的禮物,被驚得目瞪口呆:這就是别人口中随手買的?
她過去一看,吃的、用的、穿的、玩的……什麼都有。
小王爺來後,今日歐陽家的午膳便轉移到了白礬摟。歐陽戋開始不允,架不住表妹死皮賴臉,軟磨硬泡,最後也跟來了。
白礬樓的老闆聽說恭王府的小王爺到了,因小王爺的隊伍中推着兩輛輪椅,他連忙清出西樓的幾間雅室,這雅室位于一樓,方便輪椅進出。
五個年輕人不分貴賤入座,席間相談勝歡,其樂融融。
黃梨樂不思蜀,不想太早回去,她告訴歐陽晴晚上白礬樓會點燈,還有煙火看。
“真的麼!”
歐陽晴熱切的目光轉向哥哥,歐陽戋本欲拒絕,看了她的樣子,又不忍拒絕,很快就妥協了,答應她們看了煙火再歸家。“最多回家我挨頓打,為了妹妹,值了。”
真是好哥哥呀!
黃梨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堂哥,目有淚光,向歐陽戋豎起大拇指,為他點贊。
戌時一到,窗外忽然人聲鼎沸,黃梨好奇心重,走到窗前,推窗而望。窗外就是寬闊的禦街,隻見街道兩邊站滿了百姓,一輛龐大的花車由遠處徐徐行來。
那花車比兩層樓還高,全由木頭搭建,四面封闆,以各色顔料在闆上畫了牛眼、牛角、牛尾等物,下面安有輪子,由十數名壯漢推着徐徐前行,從遠處看就像一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公牛。
“快來看!”
她朝後招手,歐陽戋率先起身走到窗口,往遠處望了一眼,然後又走回去,推着妹妹的輪椅走到窗前。
與他們一同過來的還有丁嘉,他由他的侍者推到了相鄰的窗前。趙允靈這時也走到了最邊上,王府護衛替他推開他面前的窗戶,他順着人群往遠處望。“誰家遊街?”
“這就是遊街?”
黃梨這時候已探出了半個身子,她向一個站在街邊、離她不遠的老頭打招呼,“老丈,這是誰家在遊街?上面站得都是誰呀?”
那老頭明顯被她驚了一下,回頭見是一穿着淡雅得體、氣質不俗的姑娘,其他窗口站得人個個神清氣爽,這些人顯然非富即貴,趕忙朝她叉手,恭謹回道:“小娘子,那是行院的花車,上面站得是花魁。”
老頭告訴衆人,玉攔行院出事後各地送來的名伶并未離去,後來由飛鷹幫接手花魁賽,經過三輪比拼,花魁已于前日決出。老頭道:“飛鷹幫為給新花魁造勢,特意打造了這輛花車,說是要遊街三日。”
哇哦,遊街三日,賺足噱頭,然後賓客蜂擁而至,古人也好會炒作喔。黃梨心中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