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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落霞蘊情愫 佳節傷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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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夢回,已至晌午時分,我黯然呆躺一陣兒,隻覺酒氣倒湧,胃中抽痛,喚人熬來一碗熱粥,慢吞吞喝完,精神便也恢複了。

隻是原計劃做完沙盤就回府,不知為何,竟仿佛怯于回那稱王稱霸之地。

直至元宵,我還賴在山上喝冷風。今年這天氣也怪,年前兩月不見冷,過完年倒是寒潮倒襲,山間落一層薄薄春雪,壓在枝頭,仿佛早開的梨花,清麗淡雅。

今年氣候異常,國運倒還順遂。此次,那改名蕭申屈的崔景初并未擔任遼使,出使的這個小角色甚好說話,不僅未再提及索要歲币之事,也不曾因使館未按期完工而借機刁難。據傳,是因遼帝身患重疾,内政暗流洶湧,無暇他顧。

自明老爺子過世,我連日噩夢,如今終能放下半顆心,難得靜下性子賞雪,正陶然自得,忽聞院門“吱呀”一聲。

“今日不去宣德樓賞燈?”我疑惑問。

江恒搖頭苦笑:“連年都是繁冗儀式,今年更甚。勞心勞神,不堪其擾,便告了病假。”

“衛王都知獻殷勤,你還不去讨你老子好,小心他叫你繼續賦閑念經。”我半作玩笑責備。

“父皇已恩準我回工部視事。”江恒答。

我喜上眉梢:“好事一樁啊,怎樣慶祝?”

“天甯觀後山有座三台塔,高近十丈,不知寶珠可願一同探幽登高,縱覽雪景?”江恒笑問。

“登高算什麼慶祝?”我皺眉。

“體欲常勞,病不得生。連日久站長坐,筋骨酸疼,血脈不暢,實非養生之道。”江恒答。

“連靜王殿下都靜耐不住,今年這儀典得多繁瑣?”我幸災樂禍,搖頭直笑,又道,“且等着,我去取槍。”

回真常居取過槍,戴好袖箭,江恒也腰懸短劍,再喚一隊侍衛在後護衛,我二人便漫步林間,向天甯觀行去。

沿途賞雪,心情舒暢,我閑聊道:“覃思,你那幅邊塞圖,還是少些意趣。赤霄軍可不止有馬軍,步軍、弓兵反倒占多數,還有一營炮兵。你說你那關隘上架幾挺炮,得多威風?還有那荒山秃嶺也沒個意思,這時節站在關樓上,往南能望見托來雪山,灑滿白面似的,好看得很。”

“憑空所作,難免粗陋,見笑了。”江恒笑答。

我偷瞄遠處侍衛一眼,壓低聲音,湊近他耳邊:“景色還是要親臨其境才作得出來。西北也不止有馬,駱駝才多,駝峰肉也是能吃的。一片肥駝峰,夾一片精瘦肉,烤得外焦裡嫩,再撒一把胡椒面,香得神仙都下凡來。東京就沒這口東西,即便有西北商人帶駱駝來,人家也隻肯賣帶病的老駱駝,不好吃。哪日去西北,我親手給你烤鮮的?”

江恒聞言,神色微黯,旋即微笑應允:“好。”

“赤霄關下還有一塊燕鳴石,奇得很,分明隻是塊石頭,敲上去竟能聽見牆壁傳來燕鳴回聲。我聽老兵講,原先有一對燕子飛出關牆,日暮時,雌燕先回,雄燕落後一步,關門已閉,不能入關,于是悲鳴觸牆而亡。雌燕哀恸欲絕,在牆内呼喚至死,其後魂靈不散。所以後來人一敲石頭,就能聽見雙燕悲鳴。你說這對燕子也是,結伴外出,怎不比翼而歸?無端端鬧這一出悲劇,何苦來哉……”

我一路叨念西北各樣風物,江恒靜靜聆聽,偶爾答上兩句,不知不覺便已來到天甯觀後山。

今日元宵,東京城内各處歡慶,少有人來玄元山遊覽,天甯觀後山更是靜谧,仿若世外桃源。那座三台石塔矗立在山坡頂,飛檐挂雪,峻麗雄偉。塔身映照夕陽,錯眼瞧去,倒像是透亮的燈塔。

江恒望一眼西方晚霞,忽而眸中一亮:“快些,還可一觀落日美景。”

說罷,他當先一步踏上石階,疾步向前。我不甘落後,緊随其後,腰間鍊槍随步伐輕輕碰撞,發出悅耳脆響。

雙雙奔至塔下,那夕陽已落下半圓,天際霞光萬道,蒼鹭振翅高飛。鹭行悠然劃過天際,仿佛雲中仙人勾一道墨筆,作一幅活畫,幾息之間,那輪暖金色的半日便已滑入鑲銀的山崗,留一抹淡淡餘晖。

我叉腰而立,口呼白氣,懊惱道:“早知路上我就少廢話兩句。”

江恒眸中盛滿霞光,更顯明亮深邃。他微微一笑,看一眼塔門方向,略帶喘息道:“再快些,還可趕上半場。”

他以眼神示意我先行,我也不耽擱,三步并作兩步奔入塔中,沿着狹窄而盤旋的樓梯飛奔,兩道“咚咚”腳步聲在塔壁上回響不停。

疾速奔至十丈塔頂,我攀在洞窗上一瞧,果真見山崗後夕陽露出小半個發光的秃腦袋,回頭催道:“快!快!它又要掉下去啦!”

江恒氣喘籲籲爬上最後一階樓梯,大步撲到窗邊,正好瞧見最後一瞬的落日。

“落日竟能一天瞧兩回?”我邊喘邊笑,望那暮色雪景,感歎道,“你那些歪書裡,還當真有些名堂!”

這斯文人體力難支,攀窗急喘,如呼雲吐霧,少許緩過勁兒來,含笑問:“寶珠,赤霄關幾時日落?”

“夏季日長,冬季日短,每日都不同啊。元宵時節,大概是戌初。”我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

江恒點頭道:“東京今日日落,是酉正一刻。”

“哎?”我大感驚奇,“從前沒在意,都是同一輪明日,怎會不一樣呢?”

“裡差。”江恒呼吸急促,眼神明亮,“前朝天文博士以日晷、水鐘相互印證,發現四方時辰各異,謂之以‘裡差’。今司天監以水運儀象台擊鼓報刻,各地再照裡差校對日晷,雖不甚精确,但東方日升日落,确比西方更早。”

裡差這東西我是頭一回聽說,更不解各地怎會時辰不一,正迷惑萬分,又聽他道:“此前,司天監官正辭官雲遊,偶至微塵苑拜訪。他言及,同年同夜,太歲星位,于東京觀之,較泉州更為南斜。”

我愈發不解,他卻又天南海北将話題一轉:“趙無極不日前返京,雖未探得蓬萊,可他亦提及一事,若遠方有巨舶行來,海天之際,先見桅杆,後顯船身。”

方才從山坡腳疾奔至塔頂,我已然有些氣喘頭暈,此刻更是暈頭轉向,隻能茫然望他。

“寶珠,若大地為平,不會如此。”江恒氣息微喘,比手劃圓,“唯有地圓,方有這般迹象。”

地圓?

我猛不防“噗嗤”一聲,捧腹爆笑:“你還惦記這事?哈哈哈……你個王爺,成日不琢磨争權奪利,淨琢磨這地是個馬球?哈哈哈……你……哈哈哈……你可當真是個神仙……”

笑得淚花直冒,我方覺失禮,盡力憋住大笑,攀窗撐直身,望他笑道:“你非要較這個真,那我陪你去東海繞一圈,且看看能不能往東走回大食。”

說罷,我仍忍不住低頭捂嘴偷笑。

“寶珠……”江恒低喚一聲。

我含笑擡頭,見他呼吸略急,額有薄汗,目蘊霞光。

“你初來東京時,尚不及我肩頭,光陰轉瞬……”江恒怔怔低頭,輕聲呢喃,“竟已與耳鬓相齊……”

我伸手比較,果真高了不少,心中得意之餘,忽又想起剛入府時,我卻扇仰頭瞧他那一眼,那一眼……我怎會覺他冷清得像是鹽湖映月?這畫中仙分明是暖的啊,暖得像是手心握久的玉。

我與他失神相望,目光似如雲霞将融,幽靜高塔中,隻聞呼吸與心跳聲。

仙兒怎就生得這般好看?也不知怎樣的傾國名姝,才與他堪配。

思緒飄遠,我比劃在他耳畔的手險些撫上臉頰,忙拽回飛思,低頭卻又見他的胸膛随呼吸起伏,心中更亂,支吾玩笑道:“那時你瞧我,怕是隻黑耗子吧?”

“那時……”江恒止聲片刻,輕柔一笑,“确像是個塗脂抹粉的黑炭郎。”

“你……”我擡頭嗔道,“綁你去西北暴曬三日,且看看誰比誰黑!”

鬥膽扯了老虎尾巴,這人竟還得意笑出聲,又望向那漫天柔美晚霞,輕聲問:“寶珠,山間冷僻,一同回府,可好?”

“哦。”我含糊應一聲,又見他回眸微笑,腦子更成一團漿糊。

心思紛亂回微塵苑,簡略收拾行裝,入夜前便已乘車回程。車内烘有碳爐,溫暖如春,暖氣夾着若有似無的幽甜墨香,叫人心甯神舒,骨節生軟,可偏又有一芽莫名躁動,經這暖氣一誘,便在心田間胡亂生長,不知不覺已蔓了一片。

我不禁瞄向江恒的額頭,暗想:到底是這木炭帶香,還是他爬山出了層薄汗,那汗香勾得人心猿意馬?

恰此時,他也不經意轉眸看我,目光交彙一瞬,又迅速錯開。

我慌忙别過臉去,撩開車簾望向窗外,耳熱心燙,暗自思量:他難道對我……有那意思?

可不對呀,小子瞧上丫頭,不是扯辮子、偷頭花,便是往人鞋裡塞狗屎。或是遠遠見那丫頭走來,突地就撩起衣袖,咋咋呼呼跟身邊的兄弟比誰胳膊粗,或是莫名其妙揮舞棍棒,耍弄幾式功夫,傻子似的丢人現眼。

至于那些個膽大的,則會上前搭讪,誇人家頭發養得好,誇人家新衣裳漂亮,誇人家的粉兒香,問她粉兒是在哪處買,他也想給家中姊妹買兩盒。從沒哪個小子好容易約丫頭私會,不着急忙忙慌傾訴衷腸,反而天南地北論這地是圓是方。

便是那些個膽小的,也會情難自禁偷瞄心上人。那眼睛管都管不住,那眼神藏也藏不住,旁人一見就知,更是起哄,鬧得他的臉羞成猴屁股。要說偷瞄這事,我十回瞄他,至多隻見他兩回瞄我,且立刻就淡然回避,也沒鬧個大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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