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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坦言低聲求 豪語爽快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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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逼問,江恒略詫一瞬,垂眼苦笑:“你那位女使,是有些本事。”

“所以?”我繼續逼問,“你原是見我字相近,想召來做個替代,可見我尊容又嫌醜黑,白耽誤我一遭,心裡有愧,才這樣好說話?”

江恒蹙眉,似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道:“絕非如此。不過,确有事相求。”

我抄手等他交代,他卻又自斟,再飲兩杯,才道:“崔氏謀逆,本有冤屈。隻恨我當年……人微言輕,無力周旋,更為求自保,鑄下大錯……”

說到此處,他又止聲,捏緊酒杯,抿唇半晌,終下定決心,正視我道:“我自知對你多有虧欠,此事确也是我思慮不周,才令你無端受難。可崔氏尚有一庶子,名喚崔景溫,因年幼而未被處斬,後流徙至,赤霄關。”

我略一疑:有這人?充軍的罪臣家屬常有,熙元四年……那年我正忙于組建西虎幫,與雄獅堂插旗争霸,确也未曾留意哪兒有個姓崔的。

“樊淑人,恒深受父皇厭棄,諸多事有心無力,常自悔恨不已。年初時,我恰見那道自薦書,便忽生此意,想借機與都虞侯略作結交,請托他看顧崔氏後人。”江恒終于撂底。

“就這?”我愣住半晌,失笑問,“你說一聲不就成了?”

江恒苦笑:“逆臣之後,牽連甚廣,雖時隔多年,諸人依舊諱莫如深。我本就有所牽涉,又如何敢貿然與人攀交?”

話也有理。

京中消息多傳不到西北,京都來人也難在西北說上話。沒一起幹過仗,誰當你是兄弟?董元奎那厮就自恃與董嫔有幾分拐彎親,以皇親國戚自居,可西北人人隻當他傻鳥。更何況這神仙浮于世外,在京都似也無權勢,實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吧?

“瞧你一副聰明相,主意拿得可真馊。你召我來守活寡,我爹能幫你?”我挖苦道。

江恒低頭緻歉:“原以為你自願來京,或也可以郡君之位相酬,但不曾想竟是有人從中作梗……故而惶恐愧疚,一時難以開口。後又見你終日郁躁,深悔誤你鴻鹄之志,更不敢明言相告。萬望樊淑人諒解寬宥,恒自當竭盡所能,償謝大恩。”

堂堂親王,如此低三下四,我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連我屢次三番夜逃厮混都忍,竟隻為一個罪奴?

“呵。這事好辦,知道咱西北怎麼求人?”我忽有些得意忘形,起身撸袖,比劃演示,“先拉一車酒來,然後——弟弟就先陪哥哥喝個好,哥哥喝高興了,再說弟弟這事辦不辦得成?弟弟先幹!喝!”

說罷我腳踩石凳,舉杯向江恒。他愣神片刻,眼中忽而化開半抹笑,起身與我碰盞,輕聲道:“恒先幹為敬。”

幹完酒就是兄弟。我豪爽拍胸:“成,這事我樊三就替你江七辦了!”

江恒略松半口氣,邀我坐下,繼續溫酒招待。我終撕開這團迷霧,也極為舒坦,笑問:“那你說納妾是為皇後養病,盡是唬我?”

“也為如此。”江恒答。

“那就是求我兩樁,得喝兩杯。”我斟酒灌他。

江恒接盞,再敬我一杯。我見他面帶薄紅,借機問:“老實交代,真不圖我這名字順眼?”

江恒苦笑答:“隻是巧合。”

“還有多少圖謀,全都交代。”我借酒嚣張。

“京都閨秀,多囿于後院,深受禮教荼毒,又崇卑弱之美。我……實不忍再見誰人如鄭孺人那般,愁郁難消、心病成疾,便私心想,若定要擇娶一人,不如擇将門之後,開朗爽直,以友相待,或不至如此……”江恒含愧低頭。

我一聽這話,又氣得牙癢:我身強體健、剛毅不折,就活該遭這趟罪?

江恒苦笑緻歉:“确是我思慮不周,未曾想過此舉是将虎套牢繩、鷹困于籠,見你終日郁不得志、暴躁不安,倍感惶恐愧疚。”

罷了,念他也算體諒女子難處,樊爺爺我鐵漢铮铮,就替某位嬌娘子挨這一刀,又有何妨?上天入地,也隻爺我能動個指頭就辦成這樁。他束手無策,也算求對了人。

再者說,鳏居不易。幼年時,我也常見老爹那鐵漢對着娘親遺物,背人抹淚,其後有方姨,他才纾解幾分。這神仙天潢貴胄,天下女子盡可采撷,卻立志鳏居守節,也算難得的忠貞之士。

于是我趁他有幾分醉意,好奇打探:“那崔寶姝,到底是怎樣的人物,能得你這神仙念念不忘?”

“非你所想那般。不過,她……”江恒望向遠方夜色,緬懷哀笑,“機敏聰慧,裁決果斷,身在閨閣,志存廟堂,不輸濁世須眉。”

那倒确是位奇女子,可惜未能得見。

江恒又垂眼望爐火,微醺洗去淡然,露一段孤涼惋傷。

我忽有些嫉妒,心想:你看上的娘們出色,我中意的爺們也不賴。

于是我與他碰盞,炫耀道:“不瞞你說,我也苦戀過一人。他飽讀經典,斯文有禮,風度翩翩,堅貞不渝,可惜對我沒那意思,隻當我是黃毛小兒。”

明澄對不住,拿你來充數。

江恒意味深長與我碰盞,一飲而盡。

話既說開,我倆盡興而飲,各自散去。夜間山風輕靈,隐隐吹來檀香氣,倒是助眠。

醉卧至次日晌午,我醒來略一思量:這事牽涉罪臣,不宜為外人所知,要是寫家書囑托,保不齊被董元奎那厮截住,還是帶口信穩妥。

于是我起身尋範九月,讓她将留守西街的陳天水喚來,親口囑托,再速寫一封家書,簡略道個平安,讓他速速啟程,與猴子一并帶回西北。

事情利索辦完,我便去書房同江恒彙報,又玩笑問:“王爺,事已辦妥,我幾時能回家啊?”

江恒淡笑提醒:“我昨日可敬你兩杯。”

成吧,還要留滿三年,替他擋皇後催孫。三年便三年,隻當是來東京旅居遊玩長見識,隻要不那般拘束就成。

江恒如今更好說話,耐心解釋:王福全雖隸屬内侍省,明面兒由皇後派遣,暫替他打理王府庶務,實則可直聯入内内侍省,将消息送至禦前。故而在府中他亦需謹慎,對我也隻能多加約束。萬幸我這妾室隻是“恃寵而驕”,倒不值得去禦前通報。如今在山上,微塵苑侍衛原先是做幽禁監守之用,這兩年皇帝對他态度緩和,解除禁足,除他出門還需照例報備,餘人進出不再多加過問。

越聽越覺這神仙可憐,連封号都似帶上幾分“靜思己過”的意味。隻是當年舊事,他似不願再談,我便不再過問。

靜王靜得住,多半時在常寂軒讀書,偶爾也去最高處那座妄心亭望山冥想。山風微拂那身舊袍,再吹來遠處天甯觀的檀香氣,我瞧他竟比在府裡還像是要立時飛升而去。

我可靜不住,江恒便遣不惹帶我并敦石頭幾個去附近山中遊玩。

這小子看主人眼色下菜,前回見我惹惱江恒,便對我陰陽怪氣,這會兒見我倆相處愉快,立刻熱絡起來。

西北自沒有這般清幽山色,不惹也正是好動的年紀,一衆人嬉鬧探奇,登高望遠,又在山頂對遠呐喊,自來東京就憋堵在懷的老一口怨氣,瞬時通暢。

也不知赤霄關的雞頭山、屁股山、塌鼻子山,可能聽見這聲喊?如今沒我夜光虎帶頭幹仗,角力牛、七星狲、飛雲馬幾個,可千萬得守住這大好江山啊!

回程時,暮色漸合,卻偶遇一道士,對我一衆行禮,操着西南口音問:“請問耘讀居士仙居,可是往此方向?”

不惹問:“你為什麼事來?”

道士恭敬再禮:“貧道鳴鶴山問道八十餘載,偶得道陵祖師顯聖點化,親傳太乙還丹方。此丹集天地之精華,聚日月之靈氣,服之可超凡入聖,赴長生不老之境,逍遙于天地——”

“煉丹的?居士不見。回吧。”不惹不耐煩打斷。

道士讪讪住嘴,進退不是。不惹又蔑視一眼:“回啊。怎地,要我叫侍衛來攆?”

待得不惹打發人走,我才想起,似乎江恒是有一别号,想來他長居山中,與閑人野士打交道,便用此号。

我好奇問不惹:“你自作主張打發這煉丹的,不怕斷你家王爺修仙大道?”

“爺不玩這些個,說都是騙人的,生病得吃藥。”不惹炫耀道,“他醫術可了得,生病從不用郎中,都是自己診脈開方。可惜爺這一身才學,要是去懸壺濟世,這世間可就多一個神醫。”

這倒有趣。修仙不煉丹,多半心不誠。

回微塵苑時,江恒尚在妄心亭望山。我向來喜登高瞭望,那妄心亭居高臨下,視野開闊,正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我倆一靜一動,飯都吃不到一桌,我喜牛羊,他喜魚蝦,我生冷不忌,他溫補養生。他既讓我自便,那就各不相擾。

其後幾日,不惹又帶我去天甯觀逛過,為那爺仨、方姨、小星、明老爺子和明澄都燒過平安香,再過幾日,周邊地皮盡被我踩熟,便又老毛病發作,想作輿圖。

于是我去常寂軒借筆墨,江恒隻讓我自便,又斜靠在軒窗下看書。

我趁機轉看一圈,發現樁怪事:這神仙的書房,道家經書隻在最外幾架,其餘書籍所涉之雜,除卻《黃帝内經》《傷寒雜病論》《諸病源候論》《難經》《脈經》等醫書,更有《九章算術》《周髀算經》《孫子算經》《五曹算經》《算經錄遺》等算學典籍,另還有《墨經》《管子》《鹽鐵論》《夏小正》《考工記》《齊民要術》《甘石星經》等各類雜書。

這還隻是成冊書籍,另還有幾架抄本、散冊。

這要是邀明澄來看,他怕是得長住不走。

我随意取一張圖展開,發現竟是火炮圖紙,其下備注“硫黃、窩黃、焰硝同搗,羅砒黃、定粉、黃丹同研,乾漆搗為末,竹茹、麻茹,即微炒為碎末,黃蠟、松脂、清油、桐油、濃油同熬成膏” 。

我拎着圖過去問:“你還研究這些個?”

江恒淡看一眼:“長年禁足,聊以度日罷了。陳年舊圖,軍器監早已不用此制式,略看無妨。”

我醉心細看圖紙,喃喃道:“我隻放過兩炮,竟不知裡頭是這樣構造。”

江恒略詫:“你放過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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