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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淑人新上任 萬事開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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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整夜我都未曾安睡,越想越覺不忿。

我被人做局坑害,好端端折斷前途,生拉硬拽到東京配你做小老婆,你是這何态度?下不去嘴,便休我啊。明日我就收拾包袱回西北,猶豫半分我認你當爹!

輾轉反側到寅時,就有一中年仆婦帶着西生來喚我梳洗。江恒早已穿戴停當,手攏在紫莾袍的寬袖中,斜倚在外間窗畔,望外出神。

瞧他風輕雲淡,我就更氣。

有種别上樓來,也别在樓下暖閣歇息,直接撂門找你那兩房美妾,裝模作樣做甚?

那仆婦是熟手,行雲流水上妝绾發,還貼心建議西生,我這頭發該如何養,東京城裡哪家香膏子好用。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犯不上沖底下人發脾氣。況且老爹自幼教導,帳前兵最不能随意打罵,自古名将被小兵捅死、毒死、捂死的,也非一兩例。

于是我按下怨氣,好聲好氣問那仆婦姓名。她自稱是原卧雲閣副管事,姓方,我可喚她方娘。

這倒是有緣。出門是方姨梳頭,落地是方娘绾發。

我又問管事是誰,她往外間瞧一眼,低頭對我道:“王爺吩咐,淑人自有貼身女使,卧雲閣一衆任命,請淑人自便。”

我忍不住回頭掃一眼:這神仙幾個意思?一忽兒冷待,一忽兒又這般客氣?

正疑惑間,方娘又取來一套禮服。我一瞧那繡鞋,腳趾都疼起來,商量道:“方娘,勞你和王爺問一聲,我能穿靴子不?這鞋我真塞不進。”

方娘出外間請示,好一陣兒才有人匆匆送來鞋匣。她取鞋進來,緻歉道:“應是尚儀局報錯尺寸,請淑人見諒。這是鄭孺人新制的繡鞋,未曾穿過,委屈淑人先試一試。”

我個兒不高,腳本也不大。這鞋瘦窄,不合腳,湊合穿。我也不是那上妝就得個把時辰的多事娘們,能出門就成。

收拾停當便出得外間來,江恒端直身,淡然道:“你乃宗婦,需向中宮謝恩。先随我入宮,待我面聖後,再攜你前去。”

“成。”這次我注意尾音沒拖長。

“少言慎行。”江恒又叮囑,“我替你擔待。”

擔待?我一路從西北就謹小慎微,罵人也隻心罵,不曾闖什麼禍事啊?總不至于扯個裹腳布還要問責吧?

江恒說完這句,卻不再他話。我随他下樓,視線落在他背後,發現這人個兒還挺高,興許隻比老爹略矮。

哼,定然不是,定是我穿這平底繡鞋,見誰都高,還有他這可笑的長翅帽子襯高了頭頂。

我暗蔑一眼,随他出卧雲閣,又上小辇出府門,有前後兩架馬車并一小隊儀仗相候。四架應是他乘,我乘兩架。

瞧他那輛既大又寬、鑲金嵌玉的蟠龍紋車,我不禁又生出點“彼可取而代之”的念頭。

各上馬車後,車隊慢悠悠行至宣德門,入皇城,再往内便不許車行。

尋常外命婦沒資格面聖。江恒去謝他爹賜下個物件兒,我這物件兒隻能在車内相侯,四周不斷有腳步聲經過,卻無人喧嘩。我這向來無法無天的,竟也緊張起來,又仔細回想範九月所探的消息。

當朝皇後并非元後。元後早在宣和年間崩逝,其後多年後位虛懸,無所出的許妃才被立為繼後。大約是這後位旺人,繼後接連誕下十二皇子和九公主,可三年前十二皇子夭折。如今已是天聖七年,皇後膝下也僅有九公主,和早年在妃位便抱養的江恒。

這皇帝也怪。元後嫡出的太子早在七年前因謀反賜死,論理江仙兒才算如今的嫡出,也正值青年,卻任他世外修仙,全不栽培,偏去寵一個年方十五的小子。難不成因皇帝尊崇道教,覺得燒香念經才是正途,好教父子攜手登仙,成那萬方天地之尊?

這江仙兒也怪。我朝親王封号向來同封地。他封地在靖,卻改号為“靜”。另有一位親王也同他一樣怪,封地在雍,卻改号為“庸”,據傳有些瘋症。

也怪我西北郎将憨實,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消息不通,這波谲雲詭的京都到底藏下多少秘事,我是一概不知。

正忐忑間,忽聽内侍來傳,皇後召我。我還沒來得及詢問,車架便被引走。我掀簾窺視,随車侍從尚在,料想并不會有歹人膽敢在大慶門前把宗婦拐走,便一路小心觀察着,行過宣祐門,至凝晖殿,其後便是大内禁宮,内侍喚我下車步行。

我依言下車,掃一眼左右禁軍——銀兜鍪、山字甲、雲頭靴,腰跨儀刀、背挂長槍、外罩繡衫,活似兩列寒芒閃動的精鐵劍陣,凜然矗立在會通門前。

這便是,殿前司?

老爹和明老爺子各有一套山字甲,可上頭盡的刮痕,日日保養也依舊黯淡,尤其明老爺子那套,朱漆早已斑駁,哪像這幾位哥哥的甲一樣嶄新耀目?

我一雙眼珠子幾乎黏在那些銀盔亮甲上,隻恨不能立刻奔過去當場認個親哥,哄人家把甲換下來與我穿穿。就算我個兒矮穿不得,好歹摸摸那兜鍪上的鳳翅和纓子也成啊!

直到聽得内侍喚過三聲,我才收回神,低頭随其入禁宮,又穿行數百步,至仁明殿前聽宣。

又立得有一刻鐘,才聽裡面宣。我低頭随女官入殿,瞥見一華妝婦人高坐正殿,便跪下叩首:“妾樊氏,叩見皇後娘娘,恭請娘娘金安。”

一頭磕下去,果真沒人叫我起。我伏地半晌,才聽一聲歎:“擡頭。”

我依言跪直,擡頭眼觀鼻、鼻觀心,眼角餘光卻暗暗觀察。皇後面目和柔,隻是神情不悅,還似帶病容。

她居高臨下打量我良久,最後竟又歎一聲:“罷了……”

說罷她像趕蚊子似的,别過臉去,略一揮手,便有女官來引我下去。

這是何意?你母子倆莫名其妙把我召來,又莫名其妙晾在一邊,幾個意思?

女官引我至一處偏殿,請我稍候,便直接退出去。

稍候?候誰?說話做事能不能痛快?盡拿軟刀子殺人,爺可按不住脾氣了!

我在偏殿候得煩不勝煩,終聽遙遙一聲宣,似是靜王求見。

阖宮上下我就和他一人略熟,他還自稱要幫我擔事。聽見這聲宣,我忍不住探頭觀望,見門口立着宮女,似是不讓我随意走動,隻好又縮回去,坐回桌邊,手指煩躁地在桌面上敲。

忽而,清脆女聲響起:“你就是樊氏?”

我聞聲回頭,見一十一二歲的少女,明眸皓齒,粉妝玉砌,隻是神色不善,想來是九公主。

“你好沒規矩!”九公主指我大斥。

成成成。跪跪跪。爺今日就給毛丫頭跪一個。

我磕完禮,她果真也不叫我起,反而走近兩步,左看右看,又頗為嫌棄地大退一步:“好個醜婦!七哥真冤,怎就挑上你?”

丫頭,過分了!你漂亮,我服,但也不能當面指人說醜!

我忍不住擡眼睨去,九公主當即後縮半步,又挺胸高聲道:“你……瞧你這雙吊梢眼,活像畫裡的母夜叉。還……還有,你這膚黑如漆,簡直是塊黑炭!七哥玉一樣的人兒,配你真是天大的辱沒!”

行。爺醜,爺糙,爺忍不了!

“炭怎麼了?炭能取暖,能燒飯,還能火燒連營。玉再好看,也就是個擺設。”我回嘴。

“扶英。”

溫潤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似乎是……江恒?

果真,随着話音,江恒步入殿内。九公主一見他,忙奔過去告狀:“七哥,她對我不敬!”

江恒向我看來,也不問緣故,隻道:“樊氏,向公主賠罪。”

我咬牙瞪向這對高高在上的兄妹,腦中又想:媽的,殿前司我幹不過。

“妾口不擇言,望公主贖罪。”

爺忍一時,今後調我爹來殿前司,必報今日之辱!

“平身吧。”江恒道。

這就算了?

“這就算了?”扶英公主跟我同樣詫異。

“扶英,千金之尊,何必與粗婦計較?”江恒好言相哄。

“七哥你治她罪啊!”扶英還不罷休,指我争辯,“她家欺君!上書吹得天花亂墜,我當是個神仙似的姐姐,不想竟是這麼個……這麼個……”

“樊氏自邊關而來,一路風霜,舟車勞頓,氣色是有不佳。談不上欺君。”江恒淡笑勸誡,“母後身子不好,勿要再議此事,以免徒話端,令她為難。”

“七哥……”扶英還是不服。

“前日我從靈清仙師處求來幾道符,母後喚你去挑呢。”江恒和顔悅色将話題引開,“快些去吧。”

扶英歡喜而去,又在門口駐足回望:“七哥你不來幫我挑?”

“我先将她帶回。”江恒指我笑了笑,“免你見了不悅。”

“可千萬别再叫她進宮,沒得吓着人!”扶英大為贊同,丢下這句,消失在殿門外。

“回吧。”江恒隻對我簡短吩咐。

我低頭随他往外走,行至殿門,皇後又給兒子賜辇。他乘在辇上,我跟在後頭,忽然回過味來:董元奎給老爹挖坑,原是挖在這兒?欺君之罪壓下來,非得要我全家的命!副都指揮不是被他占着嗎?隻說話不好使而已,何苦使這毒計?

悶頭行至宮外,我正待上車,江恒走近身側,低聲道:“受屈了。扶英貴為公主,你莫與她沖突。”

“知道。你在幫我解圍,是我沖動。”我細聲問,“那個……欺君,怎麼辦?”

“父皇不在意。母後……我擔得住。”江恒對我略颔首,“先回。”

宮門也不是閑聊之地,我倆各自上車,車上竟還略備下幾道茶點。

這江仙兒,說話斯文,做事又細心,怎還有些像明澄呢?

坐在車中回想近日遭遇,我忽又覺得這神仙沒那般可惡。人家隻是嫌我醜,還替我家擔事,是個仗義人。一道自薦的假文書已夠我家喝一壺,我還真能甩袖子回西北去?人既到了京都,交情該攀還得攀,至少給咱西北哄一百套新甲回去。

宗親府邸多在内城東藩衍宅一片,離皇城不遠,回府尚不及午時,江恒讓我先去換常服,稍晚喚張、鄭二位妾室與我引見。

我趁方娘挑選衣裳,偷偷問西生:“我醜嗎?”

“不醜啊!”西生詫異睜大雙眼。

“人家說我是黑炭,還長一雙吊梢眼,活像母夜叉。”我一指自己。

“寶珠姐明明是丹鳳眼,哪裡像夜叉?”西生大為不平,又真誠贊道,“你騎在風火輪上,耍那一杆銀槍,活脫脫就是鬧海的哪吒嘛!”

得,跟班眼裡出英雄。我白問。

說話的空當,方娘已帶着丫鬟捧衣裳讓我挑。我撿了套窄袖輕便的,又讓西生把小羊皮靴取來。

踩上靴子,我終得了舒坦。因我個兒矮,這靴子暗藏玄機,能墊高兩分,東京娘們又普遍比西北的矮,這下總算能平視于人。

過不多會兒,江恒亦換了身常服來。九公主說他是玉,倒也恰當,着華服時,是金鑲玉的印玺,這會子常服,是水雲碧的香爐,對襟大袖的道衣加一方紫陽巾,瞧着還飄在雲端沒下凡。

江恒倒是客氣,讓我在正堂與他左右分坐,待那兩位妾室前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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