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章鈴是一個很端方的女性,眉如遠山,黑眸通透,隻是時常垂着眸,讓人看不清眼底的變化。
臉上輪廓舒柔,皮膚白皙,有種輕飄飄的透明感,很難想象她之前待在曾以美黑聞名的國家。
她有三分像南昙,是一位表面矜雅的美人。
“你好,我是南章鈴,赴栢的小姑,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這孩子了。”說着,南章鈴把手上的特産放到茶幾上,“一點心意,請收下。”
站在一邊的南赴栢沒控制住,眼角抽了一下。
南音笙把兩人的反映收入眼底,一如既往地直白,“你為什麼回函夏。”
南章鈴的瞳孔猛然放大,後又極快收縮,一眨眼就恢複了平靜。在場除了南音笙都沒看出她的變化。
“想回家是不需要理由的。”南章鈴語氣溫和,整個人蒼白柔美很有迷惑性,“遊子總要歸家,南...您為什麼會這麼問?”
看見南章鈴的變化,南音笙就意識到自己問對了。
為什麼回函夏,這個問題一定很重要。
聯想到南章鈴的身份,以及跟随而來的“愛洛瑪”...終焉有什麼動作,或者南章鈴想借助終焉做些什麼。
這些問題的答案一定在函夏内。
南音笙努力調動記憶,不放過任何一個線索。終于,她想起很久以前,系統插件搜尋空間鍊接時的語焉不詳。
“■■,三秦中心城(封閉)。”
“■,???無法定位。”
“萬物之聲,涿州稞明湖......”
“■■■,???無法定位”
“■■■■....”
這麼久了,她早就參悟這些地方代表了什麼。
——居住于現實世界之外的神秘們,其居所距離現實世界最緊密的地點,就是所謂的“空間鍊接”。
也是最容易讓神秘來到現實的地方。
這次搜尋,明确給出的地點隻有兩個,三秦中心城和涿州稞明湖,不知道是否與此有關。
南音笙從回憶浮到現實,擡眸對南章鈴露出一個幾乎看不出痕迹的笑,“南章鈴,你要去三秦。”
瞬間,被詢問的人溢出驚恐。人類的心髒走空一拍,加重的呼吸微不可聞,但在神秘眼裡無所遁形。
“我知道了。”
唇邊的笑意加大,南音笙心情不錯地詢問這位和南昙很像的孩子,“你想做什麼?帶上愛洛瑪?讓祂降臨?”
這麼多年,極遠血裔的後輩中,極小概率地長成一位令她滿意的、可用的容器?
這可能嗎?
還是小南昙做了什麼?
南家人的血?
“南章鈴。”南音笙連眉眼都有了弧度,這是旁人也可輕易窺見的愉悅,“你給了愛洛瑪多少血?”
如果是她,她也會這麼做。
就像曾經為了反抗雅南,甯願生下一個不期待的孩子。不管是被迫還是自願,為了達到目的,所有有形無形的資源都成為她向上走的武器。
然而,這份叛逆最終在軟磨硬泡中成為曆史,她也徹底成為雅南的助力。
在所有人的觀望中,她又抛棄了所有,獻祭般孤注一擲。
南昙執着,不顧一切的執着。
她們很像。
現實世界的南家人,都以為近三輩中隻出了南赴栢一個“叛逆”的孩子。
卻沒發現南赴栢的叛逆如空中樓閣,隻要給他一個理由或台階,一切都将煙消雲散。
反而是從未表現出不滿,與所有長輩一同恭敬祭拜的南章鈴,才是真的希望【夜靈】永遠消失。
為此,不惜找借口脫離家族,遠赴國外。
不惜五年不與家人聯系,頂着無數人的忌憚和惡意奔向最混亂的邪.教中心。
最終踩着數不清的瘋子。
成為了【終焉】的祭祀。
被詢問的人頃刻展顔,如果仔細看,她的笑與南音笙的笑出奇相似:“不好意思,我不...”話未盡,她想起自己面對的“人”,并非是需要證詞和證據的官方。
狡辯的話陡然轉了一個彎,“我不該去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