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衛戈家小區門口,小區裡沒有停車位,邢钊就在離得最近的地方找了個臨時停車的地方。
這種地方規矩沒那麼多,不會因為臨時的停車多幾張罰單。
衛戈率先下車,打開後車門去拿放在車後桌的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邢钊已經繞到他身後。
還沒等衛戈整個人直起身子,就感覺到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男人的氣息傳來。
邢钊的胸膛貼着衛戈的後背,衛戈聽見男人說:“我拿吧。”
他的手擦過衛戈的胳膊接過他手上的幾個袋子,衛戈的頭皮發麻了一下。
“怎麼了?”邢钊看衛戈沒回頭,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有點奇怪。
衛戈沒說,是因為邢钊剛剛離自己太近了,他的呼吸打到自己打到耳廓,讓衛戈有點不舒服,身體不舒服。
“沒什麼。”衛戈轉頭朝着邢钊笑,似乎想用笑來掩飾自己的異樣。
“那你幫我整理一下領帶,我第一次上門,形象要好一點。”邢钊一臉正經,沒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不對,不過好在他補充了一句,“這麼多年沒見師兄了。”
衛戈點了點頭,邢钊的兩隻手都提滿了東西,确實是沒辦法幫自己整理領帶。
他湊近了一點,雙手去弄邢钊脖子上的那條号稱是照幾百萬領帶高仿的手工貨。
衛戈雖然不怎麼戴領帶,不過他小時候也參加過文藝彙演,那是他第一次系領帶,方法是會的,就是動作比較生疏。
他兩隻手在邢钊身前折騰了一會兒,終于把因為開了一下午車扯得有點發松的領帶變得立挺。
衛戈滿意地拍了拍自己的“作品”,做覺得還是少了點東西。
想到這兒,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剛才在店裡買的那枚胸針。
卡進了邢钊領帶的尾端。
邢钊愣了一下,低頭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些的衛戈,他的頭發蓬松毛茸茸的,幫他系領帶的時候整個人很認真,很乖。
他又将視線下移,看向了那枚插進他幾百萬領帶的那枚小小胸針。
邢钊以前從來不會戴這種東西,更不會戴這種款式。
不過他今天看着莫名順眼。
很般配。
邢钊擡起手,揉了揉衛戈的頭發,他自己也并不明白這個動作的含義。
但每次手指觸摸到衛戈柔軟的發絲,邢钊都會覺得心情愉悅。
這個小孩在自己身邊以後,自己開心的次數明顯變多了。
“送我的?”邢钊看着已經“擅自做主”完擡頭看他的衛戈,眼睛眯成一條縫。
“對,謝謝你這些天收留我,今天陪我逛街,送我回家。”衛戈一股腦說了謝謝,表情真誠,眼睛很亮。
這麼亮的一雙眼睛,邢钊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他步入社會以後,所看見的眼睛都充滿了算計和貪婪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東西,邢钊不愛看别人的眼睛,即使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他在沈徹的眼睛裡看見過對他的畏懼,還有一些卑微。
無論他對他有多好,那雙眼睛始終都沒亮過,甚至越來越深沉。
他在他父母的眼睛裡看見過壓迫和失望,總之沒有過欣賞和滿足。
至于紀澤禹,他确實是沒有别人那麼多心思,不至于讓邢钊感覺到不舒服,邢钊覺得他看向自己的時候有點癡呆,感覺腦子空空。
可能是兩個人太熟了,以至于紀澤禹對自己沒什麼防備,總之不是很聰明,也沒什麼朝氣。
紀澤禹看向别人的時候……大多時候都是好色,腦子也不完全空空,總之都是那些東西,不務正業。
衛戈和那些人都不一樣,他的眼神裡是對未來的希望,是單純,是對邢钊毫無防備的真誠。
邢钊喜歡衛戈。
或者說,他覺得衛戈是這世界上少有能把他的真誠認真對待的人。
這世界上接近他的人都另有目的,所有人都貪圖他利益的時候,衛戈卻想要回報他對他的好。
他對他毫無所圖,那他就想要給他更多。
邢钊有點享受這種對衛戈越來越好,但衛戈對待他的好意有些緊張又小心翼翼的感覺。
可愛。
“那我做了這麼多,一枚胸針全都抵了?”邢钊看着衛戈,難得想逗逗他。
“不是……這個胸針隻是……”衛戈果然慌了神,心裡想的是這男人果然看不上自己這一枚小小的胸針,不過确實這枚胸針的價值,和他手裡提的那些東西比根本算不上什麼。
還在想到底怎麼回答面前這個男人似乎在刻意刁難自己的話語時,他聽見邢钊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說了句:“足夠了。”
衛戈愣了一下,擡頭看着邢钊與他對視。
男人的眼眸深邃,一臉認真地看着衛戈。
如果說剛才他眼裡的笑意是想要同衛戈開玩笑,此時此刻的表情中分明寫着真誠和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