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钊的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怎麼,被這小孩看到貓膩了?
“說了你肯定也不知道,和你的行業沒什麼關系。”邢钊化被動為主動,“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有。”衛戈看着邢钊的領帶開口試探:“剛剛我們逛街的時候,我看見你這條領帶了,388萬。”
邢钊握着方向盤的手僵了一下,這小孩觀察力還挺強,還能看見他這條領帶。
“我這領帶是假的,誰會戴幾百萬的領帶。”邢钊的表情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完全沒有心虛的意思。
随随便便戴幾百萬領帶的人,和這麼一個小孩說謊,能有什麼心理壓力?
“假的?”衛戈盯着邢钊的領帶看,似乎想從領帶的某個角落看見剛剛那個品牌的logo。
不過這種高定的領帶一般都不會把logo标記在上面,而是以十分隐晦的方式在某處繡上一個暗花。
隻有用手觸摸的時候能感受到,否則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沒有牌子的領帶。
“但是那家店說,邢先生經常去店裡定做領帶。”衛戈開口,用了邢先生三個字。
如果是衛戈對邢钊單獨的稱呼,絕對不會這麼叫的。
“邢先生是你嗎?”衛戈完全都沒有回避問題的意思,他說話給人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感覺。
“是我。”邢钊還是做了肯定的回答,說謊不一定是要否認某種既定事實,而是要在關鍵節點做一下轉折。
“替我老闆去訂做的,雖然我們公司不是業内數一數二的公司,不過老闆有錢。”邢钊聲音淡定,“老闆當然不會親自去訂做領帶,當然是我去代勞。”
真就說錯了,像邢钊這樣的老闆就喜歡去親自訂做領帶。
因為别人的眼光他看不上,他的親自對自己穿戴的東西做好把握。
否則也不會讓衛戈抓住把柄,服務員也不會認出他的模樣。
“這條領帶确實可能是店裡的同款。”邢钊将一隻手從方向盤上拿下來,伸出手拉松脖子上的領帶轉了轉。
“我看這花樣實在是好看,訂做款又買不起,去找老工匠手作了一個。”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亮起,邢钊轉頭看了一眼衛戈,“怎麼樣?我這條領導和388萬的質感有什麼區别?”
衛戈沒摸過388萬的領帶,但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撫摸了一下邢钊脖子上的那條領帶。
絲滑,完全沒有過的感覺,雖然不知道388萬的那條會有什麼差别,不過這肯定和小商品批發的那種二三十的領帶不一樣。
“不知道,沒摸過那麼貴的領帶,不過你這條也很好。邢叔叔人有氣質,這領帶在你身上也顯得貴了些。”
衛戈認真的樣子把邢钊逗笑了,邢钊伸手揉了揉衛戈的頭發:“那下次帶你見識見識,領帶拿回來先不給老闆,先讓我們小衛戈摸摸。”
“好。”衛戈臉微微發紅點了點頭,看邢钊剛剛說話的樣子,仿佛想讓他摸得不是幾百萬的領帶,而是些什麼更貴重的東西。
一想到自己在想什麼,衛戈立刻回過頭,害怕邢钊發現他狀态中的異常。
擡頭看向紅綠燈時,剛好看見紅燈的倒計時漸近,他沒回頭,而是用手去試探着伸手想拉邢钊的袖角,卻無意間抓住了邢钊的手腕。
邢钊的骨架很大,身高也比他高幾分,衛戈曾經趁着邢钊不注意仔細觀察過他的這隻手,有一種能把他揉碎的感覺。
衛戈條件反射似的将手抽回來,開口說了聲,“綠燈了。”
“好。”邢钊踩下油門,衛戈朝着窗外看去,車廂裡一時間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身後的幾個購物袋在車上搖搖晃晃,沙沙作響。
衛戈将手伸進了自己口袋,手心裡的禮盒安安靜靜躺在口袋裡,是剛剛買個邢钊的雪花型胸針。
這個禮物會不會太幼稚了,不知道邢钊會不會喜歡。
不知道什麼時候,衛戈似乎好像開始在意邢钊的感受了,開始關注他的喜好,關注他的穿衣打扮,關注他的長相和生活習慣。
好像就是從那天晚上那個意外的吻開始。
酒精害人,摻了東西的酒精更是害人,衛戈再也不會喝了。
喝酒了就耍酒瘋亂占人家便宜,邢钊能忍得了第一次,未必能忍得了第二次。
而且從上次到現在,衛戈好像已經對邢钊萌生了好感,如果第一次隻是喜歡邢钊的外在,現在他逐漸對邢钊這個人感興趣了。
他甚至害怕酒後會吐什麼真言。
畢竟具體會吐出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總之是可能會影響二人感情的話。
這遠遠比真心話和大冒險還要恐怖。
有些人的腦子就不能轉,隻要一想事情必睡着,尤其是在車上,邢钊開車很穩,坐在邢钊的副駕駛就像坐在一個水面平靜的小船上。
所以衛戈睡着了,一邊忏悔一邊睡着的。
嘴上還嘟囔着下次不喝了,下次一定不喝了。
不過他聲音很小,邢钊聽不清,隻是聽見他的副駕駛傳來小孩的哼哼聲。
邢钊轉過頭,本來是想問衛戈說了什麼,才發現這小孩睡着了,手還一直在口袋裡。
衛戈手上攥着給邢钊的那個禮物,但邢钊以為車裡太冷了,衛戈覺得手冷才伸進口袋裡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