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朝代買賣人口有些剛性的條件,他們這一波因着水患自願沒入奴籍的,被買走時都要去官府那邊登記,買來做什麼的,花了幾兩銀子,身體方面如果雲雲。
可聽及此,雲榆還是微微愣了一下,在床邊兩人光着腳說着些話,他不知該給薛祈和什麼反應好,這些日子多蒙他照顧,但雲榆也并非白吃白喝。可他實在接受不了,就連近距離的擁抱都是他克服了許久的心理障礙才得以接受的,他抿着嘴低下頭,有些無措地吸了兩口氣。
薛祈和見他這樣也沒再說什麼,擦幹腳站起身揉了揉他的頭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把我們都當家人就好。”
我知你的抵觸,也斷不會強迫于你。
立冬那日漂了些小雪花,雲榆将那條肥魚炖了些豆腐,魚頭又煲了鍋湯喝。
這碗豆腐是雲榆新磨出來的,薛祈和他倆夜半三更便起來磨豆子,還留了兩碗豆漿給小孩喝,餘下的有半盆豆渣,日後炒着吃也是一盤菜。
魚放進鍋裡炖半個時辰,雲榆便裝了兩塊豆腐和一碗魚湯準備給景槐送去。
他這些日子幾乎不出門了,梁桓青更是想寸步不離地照顧景槐。豆腐雲榆磨的幹淨,聞着有一股香氣,卻聞不見豆腥味,魚頭也是兩面炸至金黃方才入鍋炖煮了一個半時辰才出鍋,怕他還是吃不下,雲榆特别裝了一袋杏幹,仍是酸溜溜地開胃解膩用。
他到時梁桓青的娘正在廚房忙活呢,雖不見做的是什麼東西,但也聞到一股香味。
“二嬸子忙着。”雲榆進門先和梁桓青的娘打了招呼。崔秀梅也熱情地回着:“榆哥兒來找我家槐哥兒吧,在屋呢,等着嬸子給你抓把瓜子吃。”
雲榆忙笑道:“不用了嬸子,我就來看看景槐,馬上就走了,”說着他從菜籃子裡端出那兩塊豆腐,“這是我晨起和祈和一塊做的,您嘗嘗,我還煲了碗魚湯給槐哥兒。”
崔秀梅接着那碗白花花的豆腐不禁感歎:“哎呦,祈和娘過世後,咱們小林村不知多長時間沒有這樣香的豆腐了。”
雲榆笑着,把湯端進了屋裡,景槐孕期反應應該算嚴重的,他進屋時,景槐正趴在床邊幹嘔,梁桓青又是遞水又是遞帕子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又不舒服了。
雲榆放下碗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背:“怎麼這麼嚴重?請郎中來看過了嗎?”
景槐喘了口氣,勉強壓下胃裡哪點惡心道:“郎中隻說肚子裡是個鬧騰的,怕是沒幾天安生日子。”
雲榆從袖袋裡拿出裝的那點酸杏幹,道:“你嘗一顆,我聽郎中說吃點酸的會好些。”
景槐拿着吃了一個,緩了一會兒胃裡才終于不那麼難受,雲榆笑着:“這湯還熱呢,你拿着喝,我炖了半個時辰,香得不行,我要回去了,薛祈和那笨蛋不知道會不會把飯做糊了。”
雲榆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沒親眼見過人生孩子,隻知女人生孩子兇險,這的小哥兒是不容易懷孕的體質,懷上了會遭大罪,後半句是村裡的郎中說的,之前見景槐懷着孕也總是跑東跑徐的,他還覺得不真實,如今一看當真是受罪。
他回到家裡時,滿院子都是魚肉的香氣,下午時上蒸籠的饅頭也熟了,一個個白花花的看着便很誘人,見他進來低垂着眉眼,薛祈和擦了擦手上的水,湊到雲榆跟前接過他手裡的籃子。
“怎麼了,好像不開心。”他問。被點了心事後,雲榆也隻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見景槐懷孩子太辛苦了。”
薛祈和了然,跟在雲榆後頭安慰道:“懷孕本就是辛苦事,你若是怕,我們不生也是可以的。”
雲榆驚于他話裡的露骨卻難得紅了耳根道:“趕緊去吃飯吧!”
早上喝了一整碗豆漿的兩個人到現在還不是很餓,可憑着午飯香氣每人仍舊吃了兩個大饅頭,收拾碗筷時,雲榆才發現薛祈舒袖口短上了一截。
過完年薛祈舒該有十歲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洗過碗便叫薛祈舒在一旁,量了量他如今的尺寸,長得還算快的,約莫長了兩三寸。
薛祈和小臉紅撲撲的,問道:“嫂嫂我是不是長高了。”
雲榆笑着拍他的肩道:“下次衣服小了,要盡早和嫂嫂說,知道了嗎?”
薛祈舒忙點着頭應和,薛祈星在旁邊小臉皺着,雲榆也安慰道:“等星星長大了,嫂嫂也給你做一件好不好。”這話一出,薛祈星才不那麼沮喪了。說是新做一件,其實就是把從前薛祈和穿剩的布料尚且還算好的拿出來改改,又是一件新衣服。
不過還好,新做的冬衣,雲榆聽了梁奶奶的話,兩個孩子的都做大了些,免得個子長得太快做好了穿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