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每日雲榆都要去和景槐學做衣裳,有時兩人回去山裡采些蘑菇野菜,除了收苞米那幾日幾乎兩人都窩在家裡做衣裳,就是景槐人變懶了不少,有時候縫着衣裳都能睡着。
眼看着樹葉開始變黃,薛祈和終于回來了。
夜裡兩個孩子睡着後,雲榆借着油燈的光在補薛祈和之前的冬衣。聽到敲門聲後,雲榆吓了一跳,旋即聽到薛祈和的聲音,又趕去給他開門。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吃過晚飯了沒有。”雲榆接過他的背簍放在地上,薛祈和點了點頭說:“下山時吃了烤魚,你先歇着吧,我把這些東西弄弄。”
雲榆把鞋穿好,說:“沒事,我幫你一起。”薛祈和半張臉隐在暗處,輕輕點了點頭。
“這次還算不錯,打到了兩隻小鹿。”薛祈和說着拿背簍給他看。
這種鹿鎮上的姥爺們都愛吃,一整隻賣能賣不少錢,這兩隻就已經足夠他們過冬了。雲榆在裡邊放了把幹草,又跟薛祈和搬了其他的背簍從闆車上下來。
有一隻野豬和幾隻野雞,還有些兔子。
最後是個木桶,裡頭裝着水,抱起來有些沉。薛祈和沒讓雲榆搭手自己給擡了下去。
“這是山上河裡捉的魚,”他說:“留兩條肥的,在家裡吃。”
雲榆看他搬下來的獵物種類又多個頭也大不禁有些感歎,薛祈和見他在月光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心裡不由得一震。
把外面的東西收拾好以後,雲榆還是去竈房給薛祈和熱了個白面饅頭吃。
薛祈和進屋時,雲榆還在竈房,床榻上縫到一半的棉衣還放在上面,幽暗的油燈光亮隻照了那一小片。
雲榆進屋時看薛祈和看着自己的棉衣,以為是他不滿雲榆私自亂動他的東西,便快走幾步,把饅頭放在桌上,又趕忙拿起衣物道:“我在家閑着沒事和景槐學了針線手法,縫的還挺好看,你如果不喜歡我再拆了也行……”
薛祈和活了十八年,隻有小時候娘為他縫過衣裳,他眼眶發熱,一把将雲榆抱在懷裡。
雲榆吓得不輕,手扶在他肩膀上,隻聽薛祈和道:“我很喜歡,謝謝你。”
聽他這麼說雲榆也松了口氣,至少不讨厭。這個薛祈和與原著裡寫的冷漠疏離,隻知賺錢養家的人設簡直判若兩人。
“快吃些東西吧,明天是不是還要去鎮上。”雲榆捏了捏他的肩膀,輕聲道。
第二日一早雲榆醒來先去竈房背了早餐,薛祈和也去竈房燒火打下手,兩個孩子見薛祈和回來了更是開心得不行,一頓早飯吃得也歡聲笑語的。
吃過早飯薛祈和簡單收拾一下去找村裡人借了毛驢準備去鎮上,回來見雲榆和兩個孩子在院裡收拾東西,難得的心裡湧上一陣不舍,于是他問:“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鎮上。”
薛家的闆車還算大,裝了七八個背簍,還能叫他們三人坐在後頭。
薛祈和在前面趕毛驢,這一趟貨多,薛祈和趕車也慢,約莫要一個半時辰才能到鎮上,他們走官道路也平坦許多。
“上次哥哥帶我們去鎮上還是過年的時候呢!”薛祈星從上了闆車就興奮地不行,其實雲榆也能理解,她這個年紀本身就該是很活潑的,反倒是薛祈舒,雖然沒說别的,但雲榆這些日子和他相處看來,這個表情就是超級期待的意思。
薛祈和在前面聞言也羞愧道:“我平時來鎮上賣貨都比較忙,害怕顧不上他倆。不過這次沒事……”他說完又覺得不合适似的,悄悄看了雲榆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才回過頭繼續趕車。
雲榆見他說到一半,便順勢将話補了下去,“這次有我陪你們啦!我們一起幫哥哥賺錢好不好?”
兩個孩子聞言撲在他的膝蓋上齊聲道:“好!”
“你跟他們相處的很好。”薛祈和中肯道。沒等雲榆開口,薛祈星先一步答道:“那是當然了,嫂嫂長得漂亮做飯好吃,連梁禾泉都羨慕得不行。”
梁禾泉是之前和他們一塊網魚的那個梁家大哥的兒子,與薛祈舒兩兄妹也是從小玩到大的情分。
薛祈和聞言一笑,道:“那咱們家有你嫂嫂真的天賜的福氣。”
他隻是順着一說,轉念一想他和雲榆并未拜堂,算不上名正言順,可他沒有父母,雖說最開始隻是想要家裡有個人幫襯打點,可……
他又轉頭,偷偷去看雲榆,對方并未因為自己一個稱呼而介懷,反而帶着兩個孩子嬉笑。
薛祈星歪身子到薛祈和跟前說:“你一定猜不到嫂嫂教了我們什麼。”
見他一臉驕傲,薛祈和也不禁好奇起來,連薛祈舒都說道:“是非常非常厲害的事情!”
“真的嗎?連小舒都這麼說了,那我真是想破頭都猜不到。”薛祈和故作苦惱說。
“嫂嫂教我們寫字啦!”薛祈星笑着說。這倒是真的在薛祈和的意料之外,他沒想過雲榆會識字。
“連景槐阿嫂那些書上的字,嫂嫂也都認識!”薛祈舒鄭重其事地仿佛在宣布什麼很重大的事情一樣。
雲榆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你真的特别厲害。”薛祈和扭過頭說,雲榆也愣了一下,然後立馬轉移話題說:“你看那邊野梅子熟了,等回去的時候,我們摘些梅子釀酒喝吧。”
小孩的注意力很容易被打斷,他們三個聊起别的後,薛祈和便沒再搭話,安心趕車到鎮上。
這一片集市的攤子是按月交的攤位錢,一個月四百文。薛祈和在的地方在進集市的拱橋旁,雖然地方窄了些,但勝在人流量大,自然賣的也快。
他先把那兩頭鹿擺出來,這是當務之急要盡快賣了的,背簍地方小,兩隻小鹿擠了兩天,心情郁悶,四條腿被綁着,已經有些蔫了。這種東西還是活着時候更值錢些。不比野豬野雞,死了也能賣個差不多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