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後面的河往上遊走約莫幾十米的距離,水質忽然變得清亮了許多,石頭堵住的地方,多了些巴掌大的小魚小蝦之類的。
雲榆拿了網籠罩在那處,這些魚蝦雖小,但能炸着吃或是曬幹腌着吃,大概是這村子沒什麼人抓小魚小蝦,景槐不免疑惑:“小榆哥,這些魚蝦都太小了,不夠吃的,再往前走一點那處能抓些泥鳅吃。”
“這些東西小但也有别的做法,我做出來拿給你嘗嘗。”雲榆把網籠固定好後跟上景槐的步調,景槐聞言笑道:“好呀,我很想念小榆哥的手藝呢。”
夏末的風還是有些熱浪的,這一片林子裡有幾棵野果樹,雲榆順手摘了幾顆酸杏子給幾個孩子吃,薛祈舒倒是隻微微皺了下眉頭,薛祈星和梁家那個小孩酸的隻吐舌頭,雲榆笑得合不攏嘴,被兩個小孩追。景槐在後頭喊着,慢些,前面平地那停一下,千萬别跑遠了。
一下午有說有笑的,也收獲不小。薛祈星提的小木桶裡裝了好幾條泥鳅和兩條不大不小的魚,景槐不僅會抓泥鳅還會叉魚,他們那隻小木桶的數量更是可觀。
雲榆的小網籠也罩了滿滿一小桶魚蝦。
回去的路上雲榆兜了一大把酸杏子,看得薛祈星連連皺眉頭以示不滿。
那條小路往另外一個方向走是進山裡的,村裡有些人回去山上采蘑菇摘野菜什麼的,偶爾也會尋些常見的草藥整理一些拿去賣,村裡人在農閑時總會想很多方法去多掙些銀子。
再往裡走就是深山了,薛祈和進山有足足一日了,不知道安頓的怎麼樣了,山上多兇猛野獸,也不知他能否保護好自己。
景槐見他發愣,便悄悄走到他身側,故意吓他,見他如夢初醒似的,便走在前頭笑吟吟說:“哎呀薛大哥進山一日了,也不知能不能吃飽飯呢……小榆哥是這麼想的吧。”
被猜中心思雲榆而後一熱,開口便否認:“才不是,我是想着明日咱們能不能進山采些野菜吃。”
景槐知他說謊卻沒拆穿他,還故作思考道:“明日我也正巧沒事情做呢,那便再一起來吧。”
回家時是踏着夕陽走的,餘晖金燦燦地撒在樹梢上,臨近幾家炊煙袅袅升入青墨色的天空裡。
這個時間點,進到屋裡會有些暗,點油燈又太費錢,大多數小孩都還在外面玩,薛祈舒和薛祈星回來幫雲榆将那小半盆酸杏子洗幹淨,之後就自己乖乖到一邊又去看上午時寫的大字了。
今天抓了不少泥鳅,雲榆大概殺了四五條,剩下的在木桶裡還能養兩天,便可以過幾日再吃。
泥鳅表面光滑不太容易清洗,按古人的想法幾乎不用怎麼清理便下鍋炖了,雖說雲榆上大學後無人管教生活質量每況愈下,可還是不太能接受,于是自己清理了好一會兒。
配料切了蔥姜蒜,又切了兩個小米辣,炒香後放入泥鳅和适量水,加鹽和醬油炖煮。這個空隙的時間,他又去将酸杏子洗幹淨切開後去掉果核,燒大火煮開後,放在笸籮裡晾,約莫四五天就能吃到杏幹了。
他又在菜園子摘了兩根黃瓜,用餘下的蒜末和辣椒末配一些醋做了一盤涼拌黃瓜。
等菜全部做好時,天邊僅剩西邊餘下一點光輝,在院子裡還不算太暗,三人借着最後餘光吃過晚飯。
薛家用水還算方便,洗衣刷碗之類的可以直接從後門走兩步到河邊,院裡也有一口深井,平時用水都可以在裡面打。牆角還有一個水缸,之前他們用的水缸裡的水都是薛祈和挑上來的,雲榆還用過這樣的井,費了好大勁才挑上來一桶水,便立刻叫兩個孩子出來洗臉,農戶家用水比較節省,基本做不到每天都洗澡,不過洗臉漱口這些雲榆還是能做的話盡量都做,不然他會渾身不舒坦。
三個人洗漱隻用了半桶水,剩下半桶水,雲榆裝進另外的水壺裡,拿到屋子裡留作夜間口渴時的備用水。
等天色基本暗下來後,雲榆就将院門上鎖了。
這個世界觀下最弱勢的群體是窮人,其次便是這些小哥兒和女孩,薛祈和這時候不在家,雲榆帶兩個小孩,還是穩妥些最好。
借着月光将院子收拾幹淨後,兩個孩子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去睡着了,雲榆歎了口氣,笑着給兩個孩子掖好被角,又拿着油燈回自己屋去了。
薛祈和走之前給了他一兩銀子,這确實算得上一筆巨款,可薛祈和又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當似的,肉還剩一條野豬肉和後院有兩隻待殺的肉兔,雞鴨,每日都有下蛋,鴨蛋已經足夠腌一壇鹹鴨蛋了,雞蛋幾乎每天都能吃上一個,蔬菜也足夠吃,這些錢也基本用不着。
不知道薛祈和什麼時候回來,再晚些天該冷了,很多蔬菜就吃不上了,要想些儲存久的菜留着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