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次和景槐約了隔天一起去捉小魚,不過那之後的農活依舊很多,忙到傍晚時雲榆早沒了力氣。
比起來景槐倒是清閑不少,梁桓青是家裡老小,田裡的活有嫂子幫襯着,重活有哥哥,他每日在家裡做一大家子的飯在家裡照看孩子就足夠了。
這一茬麥子收完以後,還可以再種些玉米,農戶間也就這一陣在忙了。
忙過這一陣之後,薛祈和又要進山了。
晚上雲榆帶兩個孩子洗澡,收拾完後,看見薛祈和正在床邊收拾進山要用的東西,見他進來後默不作聲的挪了個位置給雲榆坐。
“這次應該是入冬前最後一次進山了,可能時間要久一點,家裡就麻煩你了。”
雲榆看了眼他的包袱,問了句:“明日一早就走嗎?”薛祈和點點頭沒說話,雲榆坐在他身側又問:“要不要帶些厚點的衣服,山裡應該比村裡更冷些。”
薛祈和颠颠手裡的包袱,隻有件換洗的衣服,還有前些日子雲榆蒸的饅頭,白面的沒舍得拿,帶了幾個雜面的。
“不必了,我每次都帶這些。”薛祈和說。而且再厚些的衣服他不僅沒幾件而且也不方便拿。
雲榆把他的被子鋪好,自己卷進被子裡然後說:“那你今天也早些睡吧。”
薛祈和把包裹放在桌上,回頭看見雲榆卷成一團背對着他。
第二日一早雲榆就聽見身邊窸窸窣窣的動靜,揉着眼睛起來。
“你别動了,現在還早你再睡會兒。”薛祈和一邊穿鞋一邊囑咐他。雲榆看了看外頭漆黑的天,遲疑了一瞬還是起身道:“你去收拾收拾吧,我給你準備早飯。”
薛祈和見他執意便沒再勸說。
夏天夜短,雲榆估摸這不過三四點左右,起得太早了。他點着油燈進了廚房,生一把火煮了一鍋米粥,又去雞窩摸了兩個雞蛋,算上之前的幾個,雲榆拿布給薛祈和包了六個,想叫他帶去山上。
又攤了個雞蛋餅給他配米粥吃,薛祈和瞧了一眼桌上包起來的六個雞蛋,難得有人這般關心他,他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滋味。
“我在山上不會卻蛋肉吃的,這些你留在家裡吃就好了。”薛祈和笑着說。雲榆看了一眼被他推回來的幾個雞蛋抿了抿嘴說:“好,那你記得平時吃些葷腥,在深山不必在村裡幹活,有危險時沒人能幫襯你。”
薛祈和喝了一口熱粥,心裡暖乎乎的,低眉應着夫郎的話。
臨走時雲榆還不放心似的囑咐道:“早去早回。”薛祈和看着院子裡微弱的光,一時間鼻頭有些酸,他把行禮放在闆車上,後院那隻黑色狼狗安靜地卧在闆車。
薛祈和快走兩步,攔着雲榆的腰将他抱進懷裡,沒有用太大的力氣,隻是輕輕的扶着他的腰身,“等我回來我們過個好年。”
雲榆原本垂在兩側僵硬的手,緩和了一瞬,放在了薛祈和後背上。
薛祈和走後沒多久天邊就攏上一層煙青色,臨近幾家的煙囪也都冒起炊煙,農事不急的人家,這時候還在種玉米,往年薛祈和會在這時候進一次山等玉米熟了再進一次,今年有雲榆在,等玉米熟了,雲榆和兩個孩子收起來就好了。玉米主要用來交糧,餘下的留一部分過冬吃,留一部分打玉米面吃,因此種的也不算太多。
雲榆不知道自己在門口站了多久,一直到兩個小孩出來洗臉他才回過神般,囑咐兩個孩子在桌前坐好,自己去鍋裡盛了稀飯。
雖說米粥熬得香濃,可不配點什麼吃總覺得無滋無味的。
“哥哥已經走了嗎?”薛祈星洗過臉後眼睛也是迷迷蒙蒙的,緩了好半晌才開口問。
雲榆在她身後給她攏頭發,說:“對呀,估計要月餘才能回來了。”
“唔,”薛祈舒難得開口問道:“這次要去這麼久嗎?”雲榆給薛祈星梳過頭後,又去給薛祈舒弄,一邊說着:“對啊,你們哥哥覺得我會照顧人,就很放心地去幹活了。”
薛祈星聽後兩隻眼睛笑得彎彎的,“我也覺得嫂嫂對我們很好,二哥你說是吧。”
薛祈舒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微微點了點頭。雲榆笑着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拿起掃帚把院裡上上下下掃了一遍,柴房裡的東西也歸攏了一通,出來時發現兩個孩子已經把碗筷洗好,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雲榆湊過去,發現他倆正對着一本詩文研究,字不是特别漂亮,但寫得很規矩,詩文是寫在竹簡上的。
“你們倆讀得懂?”雲榆好奇問道,這上面的詩文質量不算高,但雲榆隻看了兩眼便發覺到,這上面的詩文大多用生僻詞句所堆砌而成,多是為了炫技之作,沒什麼觀賞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