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們要去哪呀?”
何今月攏了攏她一頭漂亮濃密的長卷發,笑容溫婉親切,“阿羨乖,很快就到了。”
“可是我累了,腳好疼啊。明天,明天還要上學……”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再這樣的話,今晚罰你不準吃晚飯。”
十二歲的盧羨雖然很委屈,但也害怕挨餓的感覺,隻是咬牙默默跟在媽媽後面,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直到天色漸暗。
何今月還在報怨:“你吃我,喝我的,我讓你幹點什麼你還老不情願?我養你容易嗎?你說我圖什麼呀?”
……
直到走到鎮外的小樹林,從面包車裡跳下來兩個男人,與媽媽嘀咕了好半天,他們給了一沓錢後,走過來去拉他。
盧羨拼命的反抗起來:“你們抓我幹什麼?!放開我!!媽!媽媽!别丢下我,求求你!”
何今月輕歎了口氣,數着手裡的錢:“你說你永遠是個beta多好?為什麼要分化成alpha?而且還是A級!這會讓我的阿绛很難做的,盧家不需要兩個繼承人。”
說着,把數好的錢揣進包包裡,笑容近乎殘忍:“你就跟着他們走吧,要怪就怪你爸,還有怪你的命不好。”
“阿绛是誰?你要為了他把我賣了嗎?我還不夠聽話嗎?!我才是你兒子!!”
“不,阿绛才是我的兒子,你才不是,你是沒有人要小雜種,你不值得被人愛,因為你的親生爸媽都不要你,不然這麼多年我為什麼要對你這樣?你自己不好好想想你錯在哪嗎?”
“不是……不是這樣……我沒有錯!”少年的心理防線一點點被擊潰,無助的嚎啕大哭起來,哪怕她對自己再不好,他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玩笑。
隻要她現在回頭,願意帶他回家,他會原諒她所做的一切,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但是他所期望的事情并沒有發生,他的媽媽,走得頭也不回。
那些人往他脖子裡紮了一針,刺痛過後,意識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再醒來時,他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裡,四肢被鐵鍊鎖住,透不進一點光。
沒有人和他說話,唯一進來給他送飯的女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隻畜生,沒有任何憐憫,就這樣似乎是過了一年左右,籠子裡又被關進來一個少年。
一年多沒有說過話,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卻還帶着一絲少年人的天真與樂觀。
“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不說話?”
“喂~你說話呀。”
他朝他稍微爬過去了一點,他抖得很厲害,氣息顫抖着似乎帶着哭腔。
“你跟我說說話吧,我感覺好孤獨,已經很久沒有人和我說話了。”
死一般的沉寂後,盧羨用力吸了吸鼻子,疑惑:“你聞到了嗎?好像有桃花的香味,現在是春天嗎?是不是桃花開了?”
“真好聞,我喜歡桃花的香氣,你喜歡嗎?”
“你不告訴我名字,那我以後就叫你桃花了,我叫……”一想到過往的那個名字他的心就狠狠抽疼着,盧羨是個不被人愛,沒有人要的孩子。
“我叫盧绛,盧绛……是我的名字。”他一定很讨人喜歡,如果他是盧绛該多好。
桃花隻是緊抱着自己蜷縮成一團,恐懼将他整個人籠罩。
盧羨感覺到他不喜歡自己靠近,便躲遠了些。
直到第三天,那股香味更濃郁了,他聞着總覺得不太舒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想要靠近他,觸碰他。
到了第四天,外邊的人察覺到沒什麼動靜,終于按捺不住帶了醫生進來,那醫生叫張覺,他叫人打開了鐵籠子,看了看他,扭頭用客家話說了什麼,然後小助手遞了一個鐵盒子過來。
張覺打開盒子,拿出一支針劑,叫人按住他,冰冷的藥水往他腺體裡打了進去。
打完藥後,張覺就叫他們離開了。
盧羨抓了抓後頸的腺體,有些脹有些疼,半個小時後他渾身發熱,意識不受自己控制。
他如掠奪的野獸般朝桃花撲了過去,其實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靈魂是清醒的,仿佛脫離了□□,浮在上空看着自己淪為野獸。
第一次,他就完全永久标記了桃花。
那時對這一切都是懵懂無知的,他甚至不知道永久标記對一個omega意味着什麼。
他的omega被帶出籠子時,他像是發了狂一般自虐地撞擊着鐵籠子,希望他們把他的omega還給他。
就如同那時母親将他抛棄,賣給别人一樣,希望終究是落空了。
那時他就已經明白,像他這樣的人,帶着希望活着才是一件最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