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荷娜在電話那端沒有說安慰他的話,隻是在強調需要彼此見一面,再決定離婚事宜。
她向來很冷靜,程澤野也漸漸情緒穩定了下來。
“要不,晚上來咖啡館,以前在大學我們常去的那家?”
程澤野現在很自閉,不想見任何人,隻是說道:“你來以前的老公寓,我在這裡等你。”
“好。”
挂斷電話,藍荷娜交待了秘書一些事情開車趕去了以前的老公寓。
這間公寓是程澤野剛出來工作時,給自己置辦的第一分家業,那時候他并不知道藍荷娜的家世,他一直都在積極樂觀的籌劃着他們的未來。
這也是為什麼藍荷娜願意下嫁,交付出自己真心的原因。
因為他的未來,有她。
四十多分鐘後,藍荷娜來到了老公寓,拿出備用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她在卧室看到坐在地闆上滿臉頹廢的男人,找不到平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她的心髒不由刺痛,小心翼翼在他身邊席地坐下,程澤野将埋在雙膝上的頭緩緩擡起,隻見他雙眼一片绯紅,俨然是哭過的模樣。
“澤野……”
“對不起。”
藍荷娜嚅了嚅唇,問他:“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
程澤野抽着氣,滿是難堪:“我隐瞞了自己的過去,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其實我打算瞞你一輩子,我也以為可以瞞着一輩子的。”
藍荷娜心疼地緊扣過他的手,“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怎樣,澤野,我不在乎!而且那也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懲罰自己。”
“不……”程澤野嘲諷笑了聲:“我這種人最壞了,做壞人壞得不徹底,做好人又利益熏心,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麼重的私心,阿绛他不會走上這樣的絕路,是我害的他!”
藍荷娜緊擁過他,安慰道:“我不管你對别人怎樣,你對我是真心的就夠了,其實我也是個很自私的人,比起别人,我更在乎你的感受,如果你暫時無法面對這些,我可以陪着你,一直到你有勇氣去面對,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
程澤野迷茫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如果我一輩子都無法面對,難道要連累你一輩子嗎?”
“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怎麼能說是連累?”她拉過他的手,輕輕按在了還平坦的小腹上,“本來我還沒有準備要告訴你,我們要做爸爸媽媽了。”
程澤野心髒緊縮了下,不敢相信的瞪大着雙眼看着妻子。
“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情就離婚就離婚?難道你真想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要面對一個四分五裂的家庭?”
迷茫軟弱的人在面對新生命不久後将降臨于世,又重新充滿了力量,想要做别人的後盾,他就不能軟弱,自己的童年已經極其不幸,他不願将一點不好的再帶給自己的孩子。
藍荷娜輕拍着他的後背,提着的心漸漸放下,“沒關系的,澤野,沒關系……你還有我和寶寶,你想逃避多久都可以,我會等你。”
程澤野瞬間紅了眼眶,他何其有幸,遇到了她。
“娜娜,謝謝你。”
“起來,洗把臉,然後吃點東西,不想出門的話,我們看看電影放松一下心情?”
“嗯。”程澤野閉了閉酸澀的雙眼,重新振作了起來。
他想起他和阿绛最後一次見面,他對他說的那句話,真正的意義。
——你想要活着,就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要幸福地去愛你所愛。
那個時候他早已預料到了之後的一切。
他說原諒他,不再怪他,就是真的放下了,也希望他可以放下,讓過往所有的痛苦,因他的離開全部帶走,活着的人要學會忘記與釋懷。
人應該要朝前看,不要總是活在悔恨中。
當下做的決擇,不要去後悔,因為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有可能會後悔。
活在當下,握住自己能夠握住的幸福,才是真實的。
*
林秀向老家那邊打聽了一下,想在村子裡買一塊墓地,給兒子下葬。
村子裡的墳地沒那麼貴,家裡的弟兄出面抽取了幾千塊中介費,加上盧绛給她留的四萬塊,再借一些就湊上了。
這幾日為了辦這個事,她下午早早收了工,回家準備拿卡取錢,回一趟鄉下老家。
她記得卡是藏在床頭櫃用一個帳本夾着的,她把帳本翻爛了都沒找到卡。
将卧室翻了個遍,她才認清一個事實,卡被偷了。
她獨自坐在床頭,等到天黑,門口傳來動靜。
“操,怎麼沒開燈啊?”王卓抱怨了聲:“媽!我餓了,你怎麼還沒做飯?”
林秀僵硬的身子動了下,如同行屍走肉起身,來到了昏暗的大廳,當看到王卓身上的名牌衣服時,林秀血液仿佛在倒流,三兩步沖上前抓過了兒子衣領,“你哪來的錢買的新衣服?說!”
王卓憤怒将她推開,心虛的沒敢直視她質問的神情,“你管我哪來的?”
“你是不是偷錢了?那張卡呢?還剩多少錢?你快把它給我!!”林秀歇斯底裡的吼着,王卓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模樣,頓時有些心慌,将卡拿了出來。
林秀一把奪過卡,“用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