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三年前,盧绛就去看過何今月,悄悄的,遠遠的看過幾眼。
【和涼哥在一起很開心。】
【和涼哥在一起很幸福。】
【和涼哥呆在一塊做什麼都很充實。】
【希望永遠和涼哥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
【媽媽走了,你會難過嗎?還是會的吧。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知道我是被父母抛棄的孩子,好長好長時間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不好,為什麼他們都不要我?但遇到涼哥之後,我就和自己和解了,我希望你也一樣,有一天會遇到一個真心待你的人,和過去和解。】
【轉學成功,開心,以後上學也能天天看到涼哥了。】
【怎麼才能證明我沒有精神病?涼哥不相信我,我好難過。】
【自從意識到你的存在,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會離開這裡,如果我真有一天會離開,在這個世界的我,能不能不要讓他傷心?】
盧绛看完日記,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他一時不知道是該心疼那個盧绛,還是替他慶幸。
如果注定要失去,還不如一開始不要,他也不想再糾結父母愛不愛他,隻是他放不下。
小時候總覺得那些奢侈品有足夠的錢就能買到。
長大了才發現,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蕪雜浮躁的世界,哪有那麼多愛不愛的。
盧绛想了想,擰開鋼筆翻開日記本新的一頁寫下:【回來吧,這裡有你愛的人。】
想要的得不到,那就什麼都不要了吧!
盧绛疲倦的閉上了雙眼,放棄抵抗與掙紮。
*
傍晚盧绛又去了菜市場買了一條魚。
女人将卷好的傘遞給了他,臉上再也不是那種麻木的表情,望着他時帶着溫柔慈愛的笑意,“昨天晚上謝謝你的傘。”
“你兒子……”
女人輕歎了口氣,又搖搖頭:“王卓那孩子挺聰明的,就是沒放在正道上,根不好,跟他爸有樣學樣。”
盧绛真想問問她,為什麼當年要生下他,為什麼生下他又不要他?
話到嘴邊卻什麼也問不出口。
見女人拿起抄網去撈魚,盧绛突然說道:“撈一條大的,今晚有客人。”
“好,阿姨給你撈條大的,不收你錢的。”
盧绛笑笑沒說話,趁他撈魚的空檔,從口袋裡拿出那張早已準備的銀行卡,放到了攤位不起眼的角落。
接過殺好的魚,盧绛說道:“阿姨,希望你以後能過得快樂幸福,為自己而活。”
季文菲帶萌萌過來時,看到那一桌子菜,都驚呆了,“我的天哪,你這麼會做飯?”
“不難,有些是原本就會做,有幾個菜是照着網上學的。”
“哥哥你好厲害!”
“要叫叔叔。”盧绛摸着她的頭糾正她。
萌萌鼓起腮幫子就是不改口。
季文菲抿唇笑了聲,将帶來的果酒放到了桌上,“要不要喝點?度數很低的。”
吃完飯,盧绛微薰,靠在椅子上閉了閉眼沒有說話,萌萌已經去沙發那邊看動畫片了。
門外有人按門鈴,季文菲徑自起身,卻聽到盧绛說道:“如果是來找我的,你就說我不在,如果她要給你銀行卡轉交,你就拒絕她。”
“哦……好。”季文菲疑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出去開門。
是個滿身帶着魚腥味的中年婦女,年紀也沒很大,但是被歲月磋磨得不成樣子。
“請問,那個高個子長得挺帥的小夥子他在嗎?他把這個銀行卡落我攤位上了,我來還給他。”
“呃,他不在欸,這個卡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的,還是得他親自确認,萬一明兒有别人來找卡呢?”
女人想了想,“好吧,那我明天親自給他。”
季文菲回到屋内,隻見盧绛拿了一條薄毯給萌萌蓋在了小肚子上,調小了電視機音量。
橘色的晚霞斑駁灑下,照映着他英俊又溫柔的輪廓,很難讓人不動心思。
“萌萌睡着了。”
季文菲盯着他調笑了一句:“我要再年輕十歲,肯定倒追你。”
面對她的善意與傾慕,盧绛顯得局促又腼腆,不知該做何反應。
“去院子裡坐坐?”
“好。”
彼此都很默契不問原由不問過去,隻是靜靜的坐着感受晚風的輕撫。
“姐,我明早就會搬走。”
季文菲并不意外,從一開始她就能感覺到,他遲早會離開,他不屬于這裡。
“那你要去哪裡?”
盧绛默了許久,傷感到仿佛一碰就會碎,“去我想去的地方。”
季文菲的心髒莫名緊揪了起來,“你……别想不開呀,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就跟姐說,姐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