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混亂之際,景涼聽到了一陣喧鬧聲從電梯口傳來,隻見盧绛被一大群人簇擁着走出電梯,他似乎喝醉了,被兩個omega攙扶着向前。
景涼寒氣襲人,表情冷峻的起身朝他走去。
“瘋夠了嗎?瘋夠了就回家吧。”
景涼想從兩個omega手中将他接過來,誰知被那兩個不識趣的omega給推開。
“你誰呀?上來就裝熟,盧少是要跟我們走的,對吧盧少?”
“嗯?”盧绛眯起眼,醉得迷糊,想看清楚來人是誰。
景涼轉身從前台那邊要了一杯涼水,劈頭蓋臉的朝他潑了上去,“清醒了嗎?”
盧绛應激地推開身邊的omega,甩了甩臉上的水,正要發怒,當看清來人時,噴湧而來的氣焰一下子被掐滅。
“是你啊。”
景涼心髒緊絞着生疼,盧绛那一副放蕩不羁滿不在乎的表情,一下一下刺痛着他的神經。
原以為他至少會有個解釋,會心虛,現在看來他純粹是想多了。
身邊的omega又繼續作妖。
“盧少,他這人好粗魯,剛才潑你一身水,還濺到了我們身上。”
“他是誰呀盧少?怎麼這麼大的氣性?”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景涼的笑話時,盧绛卻抓過他的手臂,走出了人群。
留下一片唏噓聲。
“你倆是故意的還是真沒眼力見?那是人家正宮老婆!”
……
盧绛将他帶到一個空包間,裡面很昏暗沒有光,看不清彼此的臉,卻讓景涼暗舒了口氣。
“為什麼?給我一個解釋。”景涼聲音破碎,所有的理智幾乎要被悲傷吞噬,“就算是厭了膩了,也應該好好坐下來談談不是嗎?”
盧绛将包間裡的燈打開,扣過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
“你仔細瞧瞧,我是誰?”
景涼望向那雙深邃黑色的雙眸,卻再也找不到他所熟悉的溫柔與幹淨。
“你是第一人格,以前的那個盧绛?”
盧绛甩開了他,嘲諷笑了聲:“什麼第一人格第二人格,他應該和你解釋過,我們壓根就是兩個靈魂,隻是你自己一直不相信。”
他在沙發坐下,熟稔的點了一支煙。
景涼認識的盧绛從不抽煙,而眼前這個人,明明是同一張皮囊,卻讓他真正意識到兩個人并不相像。
盧绛吐出一口煙霧,耷拉着眼皮看他,邪性中透着幾分慵懶:“他還在的時候,我們做過一個約定。”
景涼渾身冰冷,極度壓抑悲傷後思維也變得很遲鈍:“什麼約定?”
“他說,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這個世界,就算不喜歡你,也别讓你傷心難過。”
溫熱的淚珠淌過臉頰,景涼的知覺逐漸回籠,那才是他熟悉的盧绛啊!
“首先,我真的不喜歡你,絕不可能代替他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其次,我和你是陌生人,以後沒事不要聯系,也别見面。最後,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一切聽天由命。”
盧绛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要走:“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所以之後我的所做所為隻代表我自己,跟他無關,跟你也無關。”
聽完這些,景涼反而很快冷靜了下來,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難過了,或許他已經瘋了,甯可相信那是兩個不相幹的靈魂。
*
盧绛開車去了他以前常去的那家茶餐廳吃了上午茶,回了盧家别墅。
才剛走進院子便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眼睛。
隻見黎花正陪他那個所謂的大哥在院子裡遛狗,說說笑笑的模樣,隻存在他小時候的記憶裡。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着他,再也不會這樣笑了?
原來那麼早,她就已經不愛他了。
殺了他那麼多次,他還沒有死,她一定很失望吧?
盧绛下意識摸下了脖子上被針紮到了地方,到現在那種瀕死的感覺還很強烈。
可是怎麼辦呢?越是沒有的東西,越是想要。
發過瘋,撒過野,都沒有用,曾經愛他如命的媽媽再也不愛他。
他終于認清了現實,像曆盡風霜與欺淩,耷拉着腦袋夾着尾巴,企圖喚醒給予者的一點良知與溫暖。
“媽……媽。”世界上最溫暖的稱呼,被他磕巴的叫了出來。
黎花滿是恨意的睨了他一眼,視若無物,眼底的厭惡幾乎無所遁形。
盧绛摒着呼吸僵在原地,難過的情緒像是翻湧的海浪沖刷着他。
盧羨微偏着頭打量他,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改變,滿是疑惑的跟着走開了。
直到他們走遠,盧绛才喘了口氣,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鎖上門,從床底下扒開了那隻密碼箱,卻發現裡面東西被人動過,連日記本也不見了。
像有有某種感應,盧绛很快找到了黑色的背包,打開一看,日記本果然在裡面。
他盤腿坐在床上,翻看着日記本,看着看着不由笑了。
這個傻子居然還對他寫的日記留言。
在這個世界他誰也不信,但他的鼓勵與善意,盧绛是信的。
後面日記續寫了,盧绛躺下身慢慢翻看起來。
【原諒我冒昧的決定,我還是想替你去看看她,那個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的母親。】
【看完回來了,她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