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涼看着他,心軟得一塌糊塗,摸了摸他的臉,言語裡的寵溺都要溢滿,“好,我信你,阿绛最厲害了。”
盧绛被哄得心花怒放,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所有的陰霾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我來開車。”
兩人換了座位,車子快速駛出地下停車場。
将景涼送回他的别墅,盧绛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此時景涼已經躺在床上半睡狀态。
盧绛輕手輕腳上前,吻了吻他的唇:“涼哥,我要走了。”
景涼強撐着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輕應了聲,視線朦胧中送他離開了房間,門輕輕關上。
盧绛開車回到醫院時已經淩晨兩點,家裡阿姨送了夜宵過來。
黎花已經回去,盧羨還在陪盧佑銘說着話,隔得太遠,盧绛聽不清楚。
隻覺這父子倆還是過份生疏,盧羨的表情面對他肉眼可見的僵硬。
看到盧绛過來,盧佑銘臉也跟着拉下,盧羨看着他的表情變化,覺得這才是父親真實的反應,那種沒有隔閡,不會說兩句話還要認真考慮的小心翼翼。
“爸爸……”
“你還知道過來?”
盧绛深吸了口氣,看了眼之前陳萬川坐過的椅子,問道:“陳叔叔他們去哪了?”
“被醫生叫過去商量手術的情況。”
“哦。”說實話盧绛一點也不關心陳又铮是死是活,他隻想快點熬完這一夜,然後回去補個覺。
盧佑銘補了句:“好像是另一條腿也要高位截肢,沒辦法保了,他們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鬧了很久不肯簽字。”
盧绛:“這麼嚴重?”
盧佑銘一眼看穿了他裝的,冷哼了聲:“我還以為你這一兩年學乖了,看來是憋着大的啊!”
盧绛語塞。
盧羨坐在一旁,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卻将他們的談話聽了個清楚。
盧佑銘不由懷疑:“這件事情跟姓景的有沒有關系?”
盧绛驚詫:“跟他有什麼關系?”
盧佑銘盯着他那副呆蠢的模樣,演得很好,一般人看不出破綻。
他又看了眼另一個兒子,說道:“阿羨,你先回去吧,回去多陪陪你媽媽。”
盧羨不動聲色起身輕點了下頭:“那爸,弟弟,我先回家了。”
盧绛默聲朝他揮揮手,盧羨沒看他,轉身大步離開了醫院。
“他現在不念書嗎?”盧绛疑惑的多問了句。
“我讓喬秘書帶他去公司實習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可他看着跟我年紀差不多大。”
“阿羨很聰明,喬秘書說他學什麼都很快,做事情也很專注,到時候把他放國外那邊分公司鍛煉個兩年再回來,可比你強多了!”
盧佑銘又開始了,想激起他的勝負欲。
盧绛若有所思點頭:“那是比我強,做盧家的繼承人很合适。”
盧佑銘眼神黯下,“你就沒想過,将來有一天要繼承公司,拿到公司股份,做個人上人?”
“爸,你就不關心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這個真相的麼?”
盧佑銘沉默。
盧绛:“我之前會那樣,難道不是您和……和她的放縱?你們到底想要讓我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你自己想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盧佑銘問他。
盧绛嘲諷笑了聲:“在最脆弱敏感的年紀,父母親到底愛不愛我已經消耗了我所有的精力,您怎麼會覺得呆在深淵裡的人,會有這樣清醒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呆在深淵的人,每天都要和最極端的負面能量做鬥争,已經失去了快樂的能力。
所以好好活下去都要拼盡全力,到底要有多堅強,才不會被這世間的情感所累?可他們畢竟是俗人啊!
“那你現在覺得自己是呆在上面,還是呆在深淵?”
“我會呆在我老婆身邊。”
盧佑銘狠狠給了他一個白眼,父子倆之間的話題不歡而散。
直到第二天九點,整個手術完成,但人還在icu裡觀察,暫時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陳萬川顯得很鎮定,鎮定得不太尋常。
盧佑銘表示沉痛的心情,承諾之後的治療盧家會承擔。
畢竟都是老狐狸,雙方表面功夫做得挺足,待陳萬川一走,盧佑銘整張臉難看得要命,啐了口晦氣。
盧绛跟在他身後,心情凝重,陳萬川種下了這顆仇恨的種子,他們隻能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他有心要報複,總能找着機會。
除非……
以攻為守,拔了他的尖牙利瓜,以絕後患!
盧绛眸子閃過一絲冷冽肅殺之氣,盧佑銘看過來時,又恢複一慣呆蠢無害的模樣。
“你怎麼看?”
盧绛看似認真的想了想,說:“陳叔叔也挺可憐的,但隻要補償到位,他應該能慢慢放下心結。”
盧佑銘眉頭緊鎖:“你真這麼想?”
“嗯,不然……還怎麼想?”
“20歲了,怎麼還是這麼天真?”說完這句話,盧佑銘頭也不回的帶着喬秘書走了。
從醫院回來,一身的消毒水味,盧绛拿過一套居家服沖了個澡,飛撲上床,抱過景涼枕過的枕頭,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舒坦。
這一覺盧绛睡到了下午,他還做了一個帶顔色的夢,醒來時小绛绛還支棱着。
盧绛心裡一陣空虛,翻了個身看到陽台上正在打電話的景涼,心神蕩漾。
景涼轉身剛巧他他的視線在微熱的空氣中交織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