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地,聽到這句話,湯姆反而難得與沃爾布加生出一絲同感——梅娅不也是嗎!他從小就一直覺得,他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妹妹……想到這裡,湯姆難免溫和道:“阿爾法德一向如此,人各有志。”
“呵。梅娅看起來也是這種家夥……她最好早點出現,我和奧賴恩吹噓了好幾次她長得有多漂亮,如果她再不露面,奧賴恩鐵定要覺得我在糊弄他。”
沃爾布加抱怨道。
湯姆适當地露出善于傾聽的表情,沃爾布加果不其然源源不斷地說了下去:“——奧賴恩整天纏着我問霍格沃茨的事情,在我面前一副樣子,到了外面又到處惹事……這幫弟弟就沒有一個省事的!”
“奧賴恩是你的弟弟?”
“表弟。”沃爾布加不耐煩地說,“老天,裡德爾,我還以為阿爾法德早就把布萊克那點事情全部抖給你了。”
湯姆假裝沒聽見,他心裡卻感到莫名,阿爾法德确實和他介紹過布萊克家的構成,不過,他鮮少提到這個奧賴恩,似乎阿爾法德很讨厭他。湯姆一向善于判斷人的情感,他隐約感到,阿爾法德似乎對奧賴恩·布萊克的态度十分隐晦。
“如果我找到梅娅的話,會把她帶到你面前的。”
湯姆掩去心裡波濤洶湧,沖沃爾布加露出最禮貌的笑。
峰會的閑談環節很快結束,布萊克家的小精靈們把一張張桌子搬到原本空空蕩蕩的會場上,湯姆找到諾特,低聲詢問他這是在幹什麼。諾特告訴他,這是今年新添加的環節:“新品展示。”
“往年普林斯家從不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不過,這不是普林斯沒落了嗎……布萊克家認為,必須要把學術和商業結合才能讓學術獲得大量加隆投資,你有沒有注意剛剛斯拉格霍恩去主動攀談的那批人?一大半都是魔法界出名的豪商。”
“難怪馬爾福家主也來了。”多瑞亞嗤之以鼻,“靠近他我都覺得身上沾了銅臭味。”
沃爾布加還在找梅娅,湯姆雖然也着急,但因為沃爾布加找得如此用心,他反而放下心來,覺得梅娅遲早都會被沃爾布加逮到的。他還在盤算着過會兒要怎麼再去找斯拉格霍恩刷個臉,突然被人拽住了袖子。
“湯姆·裡德爾。”沃爾布加咬牙切齒地拉住他,“你過來!”
湯姆措手不及,被拽了一大步,他狠狠地把沃爾布加的手撣掉,冷飕飕地刮了她一眼,心裡暗暗記下這一仇。他擡起頭,發現沃爾布加居然把他拽到了一個放着巨大水晶球的桌子前。
“這是什麼?”
阿爾法德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興沖沖地上下打量這個水晶球,像一條興奮的狗。湯姆掃了他一眼,桌子後坐着一個頭巾包臉的中年女人,看見他們這群孩子過來,她露出一個微笑。
“魔藥占蔔學。”這個女巫開心地說。
“魔藥什麼學?”
湯姆匪夷所思地反問道。
“占蔔,魔藥占蔔學。”
“什麼占蔔學?”
阿爾法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巫頓時翻臉,不客氣地說:“不感興趣的話,還請不要擋路!”
沃爾布加立刻說:“我們感興趣!”
女巫這才緩和下來,她多看了幾眼湯姆,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孩子,你長得真是出奇的好看,你先來?”
湯姆立即知道她在說他。他被人群擠到前面去,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說:“這個怎麼實驗?”
“把血滴在這裡。”女巫指了指桌上的盆,裡面旋轉着黑色的藥水,阿爾法德探頭看了一眼就差點轉頭嘔吐,湯姆皺着眉頭,戳破食指往裡面滴了一滴血,頓時,黑色藥水加速旋轉起來,漸漸變成了深紅色。
女巫把魔藥挪到那個巨大的水晶球下面,用滴管吸了幾滴落在水晶球上,女巫反複撫摸着這個水晶球,仿佛在揉搓一個新出生的嬰兒。湯姆皺起眉頭,他頻頻扭頭去看斯拉格霍恩的地方——天知道他有多想離開這裡去拍斯拉格霍恩的馬屁!
“你想問什麼,孩子?”
湯姆想也不想,随口道:“問問我妹妹吧。”
其實,他隻是不喜歡把自己相關的事情展露在其他人面前,萬一這個占蔔真占蔔出來他一些心思呢?湯姆心裡冷笑,當然啦,隻要這個女巫能占蔔出來梅娅躲到哪裡去了,他就認可她有點實力。
周圍人都是認識裡德爾兄妹的,大家紛紛好奇起來,水晶球裡,剛剛滴落的魔藥似乎有了靈魂,在其中來回緩慢旋轉。湯姆說是不在意,也忍不住偷偷打量。水晶球裡的物質漸漸隐沒,然後一切化為空白。又過了一會兒,也毫無動靜。
沃爾布加第一個喊起來:“什麼嘛!什麼都沒有!”
“騙子。”阿爾法德大失所望。
女巫卻沒有放棄,她繼續旋轉着水晶球,忽然,一幅畫面真的從水晶球裡浮現出來,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頓時孩子們一片嘩然,每個人都往前擠去,想要看清楚畫面展現的樣子。湯姆本就站在最前面,自然看得十分清楚,他也忍不住湊近去看。
水晶球裡出現了梅娅的臉,畫面裡,她的頭發和衣服都被風吹起,狂風呼嘯,身後的背景模糊不清,依稀是某處天台,顯然是在高處。沃爾布加忽然說道:“她的衣服……這是什麼衣服?”
湯姆臉色大變,他已經認出來這是哪件衣服了——或者說,這件衣服他再熟悉不過。
這正是他昨天為梅娅改好尺寸的禮服。
水晶球展現出來的畫面隻有中間最清晰,四周都含糊不清,晃動着的視角裡,站在大風鼓蕩中的梅娅又倒退兩步,露出一種兼具恐懼和茫然的表情,忽然,所有人的心都猛的一緊。
一個模糊的黑影從畫面一角騰出來,用力一下,把梅娅推下了呼嘯的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