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生氣?”
“粉絲太無聊了。”
“怎麼回事?”
看着傅揚一臉認真的表情,溫白忽然心裡暖暖地,悄咪咪湊到他耳邊,猝不及防在臉頰偷親一口,然後壞笑着。
“沒什麼,一看到你,不開心通通不見了。”
傅揚順勢伸手把不聽話的小貓攬在懷裡,因為剛才臉頰的吻唇角彎的格外高挑,眼底笑意壓制不住,眼尾上揚帶着得意之感。
“那我豈不是你的解憂散?”
溫白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嘟嘴傲嬌地奶聲奶氣。
“臭美。”
兩人頭貼在一起,窩縮在軟軟的沙發間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天。
“等岑旭從德國回來,我得跟他反應先天性失明的人好像對我們的活動很抵觸,得内部開個會反思下原因。”
傅揚想了想,開口建議。
“你這屬于個案情況,不能代表總體,貿然開會易傷集體積極性。最好找當事人問清楚再分析原因。”
溫白聽他說完,點頭同意,然後又把話題一轉。
“聽說,韓叔有個女兒,被你安排了個不錯的工作。”
傅揚神色一頓,聲音立刻不像剛才那般惬意,帶着冷意嗯了聲。
溫白轉頭,伸手攬住他脖子,盯着他的眼睛湊近問他。
“但你覺得這份補償,還不夠,對麼?”
傅揚表情微僵,溫白能感受到他的臂膀生硬了一下,然後繼續摟住她的腰。
他面部表情僵了一會兒,眉頭蹙起又展平,思慮再三,抿唇開口。
“車禍的事,你都知道了?”
溫白想為他解開心結,也不隐瞞,點了點頭。
傅揚沒有說話,陷入漫長的寂靜中。
溫白能從他複雜痛苦的表情裡感受到深深的自責。她繼續摟緊他,沒讓他來得及逃避,頭歪着湊近他,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兩人的距離擦着鼻尖。
溫白的聲音輕柔舒緩,像一泓溫柔的泉水。
“傅揚,咱們既然在一起,我希望彼此坦誠相見。你都了解我所有的事,我卻對你一無所知。”
她雙手捧住他偏頭想要閃躲的面頰,整個人坐在他懷裡,語氣執拗而認真。
“我希望你能對我打開心扉。”
“有什麼,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傅揚直着身子,沒有動。
溫白的話似一泓溫柔泉水,緩緩滲透進他荊棘叢生的幹涸心田。
他凝重的表情逐漸柔和放松,眼底猶豫思慮痛苦慢慢消退。
良久,他垂下眼眸,努力控制着情緒松了口氣般,像下定決定說出真相般釋然。
“韓妍熙,不是韓芮林。”
溫白有些不懂,疑惑地聽他講下文。
原來,韓叔有兩個女兒。前妻的女兒叫韓妍熙,比溫白還要小兩歲,車禍當時被綁架要挾韓叔的女兒,叫韓芮林,才14歲,是韓叔老來得子分外寵愛的孩子。
當時盡管韓叔配合了對方,但最後依然撕票了,韓芮林至今下落不明。
而當時可能目擊過帶走韓芮林的人,是傅揚。
但因為傅揚視力至今未愈,他雖描摹了很多犯人樣貌,但警方至今未能找到韓芮林的下落。
韓叔的妻子也因遭不住連環打擊去年去世。
溫白聽完他的解釋,忽然明白了他為何如此自責。
如果他能看見,就能盡快找到韓芮林,韓姨也不至于早早去世。
所以傅揚目前能做的,也是傅家一直在做的,花大錢一直不停尋找韓芮林。
另外,作為補償,給韓叔現存的唯一血脈,韓妍熙安排工作。
溫白聽他講完所有的事,握着他的手,發現他手攥地很緊,手背青筋突兀。他的胳膊也繃地很緊,整個人陷入很深的自責。
她穩住聲音安撫。
“如果你覺得虧欠韓叔,咱們明天再親自去警局詢問詢問最新進展,或者走訪下韓叔的親戚。”
傅揚苦笑一聲。
“我都打點過,也親自去過,沒什麼線索。”
溫白輕輕靠近他,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語氣乖哄着。
“往好處想,韓芮林未必真的去世了。目前一切線索的停滞是因為你還沒恢複視力。”
傅揚捏緊拳,眉宇間籠罩着一股寒氣,但轉瞬又湮滅,變成一股痛苦難言的糾結。
“如果我能早點恢複,韓姨...”
話音未落,他忽然陷入十分低落的情緒,整張臉緊繃着帶着凜冽寒意,溫白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模樣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傅揚伸出雙臂抱住溫白,仿佛抱住這世間僅存的溫暖般,把頭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裡,忽然笑了聲,聲音卻像疲倦脫力般困乏。
“怪我看不見。”
溫白卻在這句話中忽然想起高中時候,他與同學溝通時經常說的話。
那時他總是拿第一,有時會有同學過來調侃采訪他是不是天賦卓然都不努力的。
當時傅揚是這麼回答的。
“如果你定好目标實現不了,别找借口,一定是努力不夠。”
她又想起心理醫生告訴他傅揚輕度自虐的原因,是自我期望與現實矛盾導緻過激的自懲行為,是因為對自己的失望、不滿。
岑旭也曾說過,傅揚一直眼疾不愈,跟他的性格有關。
她的心突突跳動,緊張激動呼之欲出。
也許,這就是傅揚眼疾遲遲不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