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沖沖地抱着手機就跑出屋子回到自己家裡,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關上門,慢慢冷靜下來,她才回過神開始思考問題。
傅揚果然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還假裝不知情!這個家夥!
而且,他倆的事還沒幾天,怎麼他家裡人就知道了?!
溫白有些慌張無措,她本想着先陪他直到康複,再默默離開,她沒想到傅揚居然對家裡人毫不避諱!
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一瞬間,腦袋裡渾渾噩噩被迫裝入這麼多事,溫白來不及細想隻覺得信息量過大。
她感覺自己的心被扼住了,對兩人的未來忐忑緊張敏感不安。
雖然傅揚不止一次提過他們的未來。
在溫白眼裡看來,兩人差距懸殊,隻有短暫的交際,不會有未來。
她進屋翻開那個裝着玉牌的木盒,看着溫潤飄陽綠的玉牌靜靜躺在木盒裡,想到高中時承諾傅揚的話。
她本來隻是想陪着他的。
可扪心自問,難道她不期望未來嗎?
溫白不敢想。
岑旭吃了多少苦她知道,所以她不敢想。
但如今傅揚不止嘴上說說,他是真正的把她規劃到自己的未來裡。他和家裡人提過她。
這會給她不切實際願望的稻草叢裡,添一點零星的火光。
一旦燃起,轟轟烈烈不可收拾。
她不敢想。
胸口有熱烈澎湃的情緒此起彼伏,最後都化作細膩溫厚的水波,漸漸平息浪湧。
溫白告訴自己,隻是陪着她到他康複,并談一場不留遺憾的戀愛。
不要太貪心。
門外卻忽然咚咚響起敲門聲。
還有男人的呼喚。
“白白,開門。”
“你别生氣,我不該擅自做主。”
“白白,開門。”
是傅揚。
溫白心下一驚,他怎麼過來了?
溫白原本橫着堅硬的心瞬間柔軟,在聽到門外不斷呼喚她聲音的一刹那頓時心髒發酸發疼。
這個笨蛋!是怎麼過來的!
她快速跑到門口,向門外的他喊了聲要開門了讓他退後兩步。
在敲門聲停止後緩緩打開門,傅揚的手幾乎是抓着門縫的。他光着腳,腳下沒有拖鞋,滿臉凝重,像無處可去害怕被人丢棄的無助小狗。
溫白拉住他手的一瞬間,傅揚一手摸着牆壁,一隻腳踏進屋内,然後立刻抱住她。
她隻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
傅揚的懷抱太緊太炙熱,滿懷熱忱将她包裹的嚴絲合縫不留一隙,溫白感受到那有力的臂膀緊緊摟抱住她,身體微微顫抖不安着,在抱到她的一瞬間才平複下來。
她又氣又惱的伸手撫平他後背的起伏,埋怨着。
“你看不見,這麼跑過來摔一跤怎麼辦?”
傅揚緊緊抱住她,聲音帶着緊張的情緒。
“怕你,不要我了。”
溫白聽到這話心火頓消,像火勢被一場大雨澆滅,空氣中蒸騰着溫熱的水蒸氣,她的胸腔裡蔓延着一股溫熱的暖意。
她撇撇嘴,努力伸手鑽出空隙摟住他的腰。
“下次不許這樣,哪怕我生氣,一會兒就好了。你萬一摔跤怎麼辦?”
傅揚聽到她的話,發現她不再生氣而是擔心他,唇角彎起笑意,如飲鸩般甘之如饴,乖乖回了句。
“好。”
他就像一隻大狗狗,溫順乖巧的向面前的小女生垂頭耍賴,怎麼都拉不開。
溫白無奈的拉着他,忽然發現他褲腿上有一大片灰漬褶皺,又看他手上剛長好疤,卻蹭破了皮。
然後她垂頭發現,傅揚的另一個膝蓋處褲子都蹭破了。
她忽然緊張開,一隻手用力拽着他手腕。
“你剛剛摔跤了?”
傅揚笑笑。
“不嚴重,沒摔到頭。”
溫白沒好氣地蹲下卷起他的褲腿,發現他的膝蓋處一層淺淡的疤痕旁皮膚已經破皮流血了。
她不由分說地拽着他進了自己卧室,把他推到自己的小床上,然後去翻急救箱。
她把急救箱擺在床上,讓傅揚一條腿微屈,然後緩慢避開傷口再次輕輕卷起褲腿。
上藥時她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但傅揚全程眉頭都沒皺一下,唇角反而勾着笑,輕輕淺淺地洋溢着幸福。
溫白把急救箱放回原位,在坐在床邊看着他,心裡又來了氣。
“你追我幹嘛,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傅揚也不反駁,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拉着溫白的手,一副你說什麼都對的溫順模樣。
溫白的心就這麼沒出息的又軟了。
她轉頭看着窗外月色濃郁,暗夜降臨,才發覺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聊了這麼久。
但這個時候再讓他回去,明顯有些逐客令。
他大概率是不願意的。
溫白想了半天,隻得忍氣妥協。
“你今晚就睡我屋裡吧。”
傅揚聽完這話,才反應過來天已經黑了。
他怔了怔,忽然發現自己正躺在溫白的床上。
溫白說完這話,忽然發現自己屋裡都沒收拾,亂糟糟的。她趕忙三五除二的把桌面床上的東西歸攏整齊,又忽然想到傅揚看不見,自己忙來忙去有些可笑。
傅揚卻聽到動靜,微微擡眉。
“做什麼呢?”
溫白轉移換題。
“沒什麼。”
她自顧自地去翻櫃子,翻找其他床單被褥打算去另一間屋裡睡覺,卻忽然感覺衣角被人拉住。
回過頭看,是傅揚。
“你要做什麼?”
溫白摸摸他的頭,乖哄道。
“你睡這裡,我去隔壁屋,在找被子。”
腰卻立刻被他摟住,傅揚把頭埋在她頸窩,十分眷戀不舍的深吸口氣,音調悶悶地。
“可以陪我嗎?”
溫白整理被子的胳膊一僵,紅着臉。
“說什麼呢,放開。”
傅揚的胳膊卻像鋼鐵般堅硬難以打開,死死锢住溫白,頭緊緊埋在她頸窩裡。
溫白放下被子關住櫃門,窄小的房間裡床和櫃子之間隻留有将能打開櫃門的距離。所以他輕而易舉的抱住她的腰,不費吹灰之力。
她感覺此刻的傅揚一點也不像以往她看到的冷傲模樣,反倒像個撒嬌黏人的大狼狗。
心又不自覺軟了下來。
“好,那我拿個被子。”
傅揚聽到這話,才松開雙臂,他乖乖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唇角彎彎揚起,墨色眸底透着盈盈亮意,将眼角那一股傲意化成略微得意的姿态,唇角噙着一縷若有若無的笑。
溫白雖惱,臉還是蓦地紅了。
躺在一張床上...
她想也不敢想...
溫白拿着睡衣去隔壁屋換了套分體睡衣,糾結半天還是去洗漱卸妝了。
她心裡寬慰自己,傅揚看不見,所以素顔沒關系。
當她把一切都收拾好之後,進了卧室發現傅揚正鑽在被窩裡等她。
她有些拘謹的捏着衣角,慌慌張張又臨時從櫃子裡翻了條單人涼被出來,自己抱着被子從沒人的另一邊挪上去。
但一上去,即使自己蓋着被子,一雙胳膊還是立刻伸過來摟住她的腰,然後把她拉向自己懷裡,把自己的被子分給她蓋上。
溫白被捂的有點熱,但傅揚看不見她拿了被子,這個動作也屬正常,但...
她有點出汗了...
溫白趁他不注意,把自己偷偷抱上來的被子一腳踢下床,然後枕着傅揚的胳膊,整個人躺在他懷裡。
兩個人就像一對新婚夫妻般親昵環抱着。
溫白臉紅地發燙,甚至都不開口說話,隻感受他懷裡炙熱的溫度和一顆撲通撲通不停亂跳的心快要跳出胸口。
傅揚又伸手把她往自己懷裡攬了攬,親昵而舒适的抱着她,聲音缱绻而暧昧。
“以後,我什麼事都和你商量。”
“别生氣,是我不好。”
淺淺幾個鼻息灑在她耳垂處,溫白微微扭動身子,嘟囔着。
“我倒也不是生氣。”
“隻是我們的關系,還沒有到見家長的地步。”
傅揚卻不以為然,笑了笑。
“那怎麼辦?我已經見過了。”
知道溫白聽完這話必然要小小耍一下性子,他将懷抱收的更緊,不給懷中人一點逃竄的機會,耐着性子低聲。
“白白,别擔心,我家人會喜歡你的。”
“他們都很開明。”
一字一頓像一顆顆石頭,擲地有聲的落在溫白心間,讓她忍不住想要相信。
她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不再轉移話題。
傅揚的聲音繼續從耳後傳來。
“你也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然後伸出他的大手,輕輕握住緊緊攥着被子一角的溫白的手,提醒她。
“你的身體緊繃地像塊石頭。”
溫白聽他說完,臉瞬間紅炸了,羞澀懊惱地無處可鑽,尤其是傅揚那帶着促狹笑意的調侃,讓她莫名感覺自己輸了。
不行,她可不能示弱。
于是她硬着頭皮強勢開口。
“我才不是防你呢,你又不是我對手。”
話音未落,身後的人忽然起身上來,溫白看着面前一大片陰影落下,自己被這麼一個小山般高大的男人籠罩着,心沒緣由地一緊。
傅揚手撐着床,不再表現出乖順溫和的樣子,像一直佯裝乖巧的大狼狗終于藏不住自己的狼性,咧開嘴低語。
“哦?你确定?”
“要不試試?”
溫白惱怒之際欲掙紮,才發現自己手腳被禁锢的死死不能動彈。
看着面前的人明明也沒使什麼力氣,就如此輕易的困住自己,溫白瞬間覺得自己又輸一局。
她氣鼓鼓不想說話,傅揚忽然壞笑着俯身襲來,撬開她的唇瓣來了一個洶湧窒息的吻。
本來是想反抗的,但手不自覺的就摟住他的脖子,喘息聲越來越重,兩人忘我地深吻了好久,久到溫白感受到自己快喘不上氣時,他又見好就收的結束,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
“睡吧,白白,我抱着你。”
傅揚往後挪開,避免敏感處挨靠,胳膊仍然摟着她。溫白被他吻的昏昏沉沉喘不上氣,迷糊着帶着困意很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