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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門口,出來一抹藕荷色身影,徐香晚步履匆匆,叫住了快要上馬車的蕭丹。
“蕭二娘子。”
“徐娘子?你怎麼也出來了?”蕭丹很是驚異,下了馬凳與徐香晚站一起時,高了半頭。
徐香晚臉上欲言又止的扭捏模樣看得蕭丹失了些耐心,先柔語出聲道:
“徐娘子,上次事出突然還未來得及向你道謝,丹娘先在這裡謝過你了,下次上裴府定會奉上厚禮。”
說罷行了個禮,卻半途被徐香晚扶起了,她急道:“蕭二娘子,你誤會了,我出來并非為此,而是......而是......看不過。”
看不過?
徐香晚看了眼人來人往的街巷,帶着些懇求道:“蕭二娘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于是兩家的馬車停在了陳府旁短巷的各一邊,守在巷口,以供他們家的娘子在巷中密談。
“其實,蕭二娘子,我是想向你道謝的。”徐香晚看着蕭丹,眼中一片清澈。
這話說的蕭丹有些一頭霧水,她除了落水那次外,與徐香晚并無交集,更不曾幫過徐香晚什麼。
卻見徐香晚顯露女兒家姿态,有些嬌羞地垂眸道:“這話雖然說着有些奇怪,但若不是那日你落水,可能我連麟郎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我......已傾慕麟郎良久,那日若不是救你時看到樹上的麟郎,也不會一時大意嗆了水,在生死之際喊出自己心内所想。”
“蕭二娘子,我心中很是感謝你,若不是你,我定不會心想事成嫁給麟郎,是你,促成了我的姻緣。”
“那些貴女在宴上如此譏諷你,我與你同是寒門出身,實在是氣憤,隻是我人微言輕,的确不好出口相幫,但我和那些貴女想的不同,我認為英雄不問出處,蕭氏鎮守邊關為國效力,就是于國有功,于民有恩,蕭氏的女子不該受到如此诋毀戲谑。”
蕭丹臉上表情一言難盡,“你真這麼想?”
“自然,我能看得出,蕭二娘子是個純善的人,不然面對惡言也不會隐忍至此。”
徐香晚從袖中掏出一個小木盒,裡面是盒玉潤膏。
“蕭二娘子,我馬車上時常備着自己做的潤膚膏,很是好用,薄禮一份,還望你收下。”
蕭丹欲推脫,但最後那盒玉潤膏還是推到了蕭丹手裡。
“如此,便謝過徐娘子了。”蕭丹又行了個禮。
“是我要多謝蕭二娘子才是,以後蕭二娘子若有閑暇,可以喚婢子來裴氏找我。”徐香晚笑得一臉爛漫。
這是,要和她出遊的意思?
蕭丹活了二十餘年,徐香晚是第一個說這句話的,于是她笑着應下:“好。”
“如此,我便先回府了,等着丹姐姐的消息。”
聽着這突進一步的親昵,蕭丹疑惑道:“你不怕那些貴女知道你與我親近,從此對你百般刁難嗎?”
“她們為何要對我如此?”
徐香晚好像是真的不懂。
“......”
但她還是堅定道:“即便她們如此,我做的直行的端,不怕。”
兩人同時行禮告别,背對着各往巷子一頭走。
隔着一條短巷,兩人遙遙相望,徐香晚都上車了還笑着向蕭丹點頭示意。
她的表情、她的語氣、她的動作無一不在表現她對蕭丹的友善和謝意。
蕭丹身邊的女婢道:“這徐娘子生得好天真,這是在向娘子你說再會嗎?”
蕭丹笑着回禮,放下車簾,笑意頓失,眼中精光閃現,道:“再看看吧,若是真的,未來繼女生得天真些,不好嗎?”
蕭氏的馬車先動,徐香晚眼見着蕭丹的面孔消失在巷口,唇角笑意未消。
或許蕭丹再近幾分,就會知道,她可不是在說再會,她說的是:
“母親。”
摸着有些泛疼的心口,徐香晚絞緊了手中的帕。
好久不見啊,母親。
我等你,
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