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去叫家主啊?少主傷這麼重了。”一守衛憂心忡忡的問道。
另一守衛湊上前去仔細觀察了下,“暫時不用,少主還沒求助,聽呼吸尚可,未傷及要害,不用擔心。”頓了頓,“傷藥可曾補齊了?”
“隊長放心,都備好了的。”
此名守衛隊長聞言心下稍安,又駐足仔細觀察了良久尹璃的情況,才帶人離開。
細細算來,尹璃已經進去試煉三月有餘了,如今進度已過大半,雖然身上的傷就沒好全過,但是肉眼可見的武功上漲,若是現在再遇見笑白,尹璃不說能打赢對方,也能打個有來有回,不至于像當初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代價是慘痛的,成果是喜人的。
尹旭明本來不忍心孩子折騰,還來勸過幾次,但在發現自家女兒鐵了心的要通關之後,隻能一再的盯着人準備好傷藥,解決尹璃的後顧之憂,隻是前兩日錦阕會那邊傳來消息,尹旭明不能浪費尹璃的布局,就帶着人過去處理了,現下不在。
為尹璃而來的萬星,因着尹璃歸家沒多久就入了這密地,外人輕易又靠近不得,央求着尹旭明和榮安帶着過來看了一次,見尹璃受傷,哭的眼腫,看着倒是對尹璃情真意切,不過密地終歸是密地,破例一次已經是看在血緣關系上了,萬不能有二次,故而此地還算平靜。
可就苦了榮安了,每天來看小女兒,都能發現不一樣的傷,心中絞痛,又因着祖訓如此,不能怨什麼,日日食不安寝,夜不能寐,折騰的尹旭明也是夜不能安。
尹璃自是不知道母父和萬星有多擔心自己,若是剛入密地,心中念得大都還是許栎,但闖關到現在,想的念得全是招數,過關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玄妙之境,投入其中,進展飛快,連老家主都被驚動了,過來看了一眼,見尹旭明都安排好了,才離開,眼中的神色分明是滿意極了自家小孫女。
如此這般之下,守衛怎敢不用心,日日看着自家少主生死一線,天天繃着一根弦,生怕尹璃出了什麼意外,一口氣沒喘上來,又驚歎于尹家底蘊和大手筆,靈丹妙藥不要錢似得往密地砸。
‘窮人不練武。’無名守衛再次在心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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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痕迹拓印下來後,許栎挑了個時間,悄悄的單獨交給了徐育林,隻說是遺漏的證據,旁的一個字也沒多說,也沒有插手後續,帶着澤漆依舊勤勤懇懇的搜查,倒是真找到幾處被遺漏的無關緊要的痕迹。
徐育林身邊也不乏能人,不過半天,就發現了什麼似得,消息傳回京城,不出半日,一行人就收到命令,真兇已經找到,後續捉拿由江湖使接手,刑部配合,大理寺等人回京論功行賞,至于古湖縣祭典之事,則由大理寺,吏部,刑部,禦史台協同調查,将古湖縣縣令押解回京,等候處置,受害人發以撫恤,防民生怨。
安親王因貪圖享樂,身為皇族,不以身作則,擾民休息,罰俸一年,禁足三月,反思己過,王府長史和佐吏失責,貶官流放。
至此,秦府之案已結,無人在意秦碎的下落,更别說背後的覆了。
至于案件中出現的右衛率,在幾方博弈之下,定為賊人冒充,古湖縣疏于調查,被賊人蒙騙,以至釀成大禍。
雖然未曾傷筋動骨,但終歸讓太女有了個禦下不嚴的罪過,被禁足東宮一月,太女倒不是個庸人,趁此機會,整頓東宮近衛,似乎未受影響。
見狀,許栎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從二十年前起,到現在,現在的這位明曲帝,相比于她的先輩,自身隻能算是平庸,無功無過,慣會粉飾太平,又何曾在意過真相。
“小姐,明日便是中秋了,樓大人和邵大人都派人來問,要不要一起賞月。”
時間過的飛快,古湖縣之事未曾在京中留下半分記憶,轉眼已過三月。
月前萬曦說要去門内曆練早已結束,理應回去複命了,萬星離家出走已經快一年了,理應趁此機會順道将人帶回家,就帶着樸恩去了尹家,順便去看看尹家是什麼情況,這段時間尹璃沒有一封信傳回,若不是萬家那邊也沒有查到異樣,許栎真的懷疑尹家出事,就很難坐得住。
見許栎沉思沒有恢複,澤漆将樓家和邵家的拜帖都放在許栎面前,頓了頓,又道:“另外,柳公子也遞來消息。”又遞出一枚造型精緻的紅葉書簽,未再多言,不敢多留,自覺離開。
澤漆走後,許栎仍是呆坐着出神的模樣。
自當年變故,中秋這類團圓節日,向來是許栎和許大夫所避之不及的,舉杯望月,對影三人,何其悲痛,且因着身份緣故,兩人甚至都不能明目張膽的祭奠亡人,又哪有心思過節,一向是忙碌過去的。
本以為今年有了尹璃會有所不同,哪料到尹璃現在音信全無,哪怕理智如許栎,也不禁悲觀起來,為了避免攪了好友的興緻,許栎提筆寫了回信,喚人送了出去。
至于柳無眠的紅葉,一紙紅葉寄相思,許栎怎會不明白,若是以往,兩個可憐人彼此依靠,取取暖,也是無妨,但現在,情愫都挑明了,自當避嫌,而且,若是被阿璃知道了,怕不是要鬧起來,想着許栎就不忍心,索性都回絕了。
提筆将今日的信寫好,卻是沒有再寄出了,放進了箱子裡,仔細看看,那箱子已經快滿了。
想了想,許栎将澤漆喚進來:“準備下行禮,今晚留宿淨土寺。”
澤漆:“是。”
既是團圓日,沒必要打擾友人,如今稍有名聲,呆在家中少不了人情往來,索然無味,不如去祭奠亡魂,還能幫阿璃看望下悟一大師,想必,阿璃應當很挂念。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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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人收工,小販歸家,商人将中秋的燈籠都挂出來了,出了京城往淨土寺走的路上,隻見回去的,去的方向沒有幾人。
“小姐,按照這個速度,我們不過半刻鐘就能到了。”
許栎倚靠在軟墊中,無可無不可,路途平坦也算件好事。
“籲---”
馬車突然停下,澤漆一驚,探頭出去問車娘情況。
“小姐,前面有輛馬車出問題了,擋在路上,我下去看看情況。”
本就無事,自然無妨,許栎點了點頭,應了,“時間尚早,莫急,能幫則幫。”
澤漆走的時候把車夫也帶走了,看這情況,對方一時半會估計動不了,許栎索性從車裡掏出小火爐,頗有雅興的泡起茶來。
不過片刻,澤漆過來請示:“小姐,前面是丞相府的車,車上的是丞相府嫡孫孟逸孟公子,也是要去淨土寺祈福的,不過對方隻說自己姓蘇,沒有表明身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