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盛景已過了半月,依舊令人津津樂道。
花魁更是受衆多富家子弟吹捧,遊湖的架勢比王爺出行還氣派。
還沒到地方,馬車已經過不去,被過多的百姓堵在了街道外。
太樂湖邊更是人山人海,宿幼枝偷瞧一眼,全是摩肩擦踵的身影。
附近還有不少商販做起買賣,沿街叫賣,零嘴小食應有盡有。
“姑娘,過不去了。”
雪巧對他道。
如果要過,便得打着臨王府的名頭一路硬闖,但為了不惹眼,宿幼枝連有王府标志的馬車都沒要。
沒必要那麼高調。
過不去便不去了,宿幼枝坐在馬車裡瞧這份煙火氣。
太樂湖雖是個湖,面積卻不小,清澈明鏡,透着股國泰民安的娴雅。
從這裡勉強能看到有遊船行于水上,人長得什麼樣子卻是看不清。
但人群依舊很熱情,其中當屬年輕人多,尤其是成雙成對的。
宿幼枝沒看到平王世子,又不好說他來是為了這人,幹脆讓馬車繞着能過的地兒走走。
幾乎是圍着太樂湖繞行。
少頃,聽到有些熱鬧的聲音。
“來下注下注!是柳公子能博千金一笑,還是平王世子更得美人傾心!”
宿幼枝豎起耳朵,問:“那邊在說什麼?”
侍衛去打聽完回來,雪巧說與他聽:“姑娘,是有人與平王世子下戰書,看誰能赢得花魁娘子垂憐,登船撫琴。”
不用宿幼枝問,她接着道:“柳公子是南方來的富家子,來路還不曉得。”
敢跟平王世子叫闆,也不會是普通百姓。
宿幼枝好似來了興趣:“他們比得什麼?”
說起這個,雪巧表情突然古怪,一言難盡地道:“比誰吃的包子多……”
“……”
多少有點離譜。
為了得花魁青眼,是連身份都不顧了,怎麼聽都不像是正經公子會幹的事。
王府侍衛找到了比試的地點,就在湖中兩艘緊挨的花船上,因靠岸邊較近,勉強能看清楚。
旁側竟也圍了不少人。
平王世子還是那副不太偉岸的樣子,而對面的柳公子……好嘛,有對方兩個寬,瞧着就知道是個胃口不錯的。
但這樣的對決真是沒眼看。
片刻,宿幼枝看得興緻勃勃。
那被端上來的包子還熱氣騰騰的,饞得路邊的野犬流口水。
平王世子身闆雖不闊,胃口卻不小,包子一個接一個地下了肚,對面柳公子更是一口一吞。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附近有人痛心疾首地指責,宿幼枝掃了眼,沒看到人。
那邊的包子還在上。
但平王世子和柳公子速度都有所減緩,眼見着結果要出,周二突然在外面道:“有姑娘的信。”
“?”
誰會給他寫信不言而喻。
但盛延辭那小子不是昨晚才走,什麼大事值得如此馬不停蹄地送信過來?!
宿幼枝伸手接過,展開的确是小王爺那一手狂放不羁的筆迹。
開頭:“與卿相别幾許,思之如狂……”
宿幼枝“啪”地将信阖上。
可能是他打開的方式不對。
再看看。
宿幼枝略過那些讓人寒毛直豎的話語,直接去後面找尋關鍵,結果将信翻了兩遍也沒見到除了傾訴思念之情外的任何信息。
“……”
要麼盛延辭是在跟他打啞謎,要麼就是單純地給他寫了封半點用沒有的東西,還想他給予回信。
宿幼枝微笑。
回信是不可能回信的。
明明走的那麼急,盛延辭是哪裡來的功夫浪費的。
外面周侍衛等了半天沒聽到姑娘吩咐,無聲歎氣。
看信的當,那邊比試已經結束,在平王殿下露出頹勢之際,柳公子突然捂着嗓子倒地,被周圍人焦急喚着叫來大夫。
平王世子猝不及防赢得比試,興高采烈地對着大家拱手:“都是運道都是運道。”
宿幼枝等着他去請花魁娘子,平王世子的船卻沒開過去,而是追上柳公子,言擔憂對方要去看看。
宿幼枝滿頭疑惑,隻覺莫名其妙。
“他們是好友?”他問。
雪巧也驚異:“沒聽說呀。”
倒沒看出來平王世子如此好心,連花魁娘子都不理會了。
宿幼枝默了默,擺手。
馬車繼續晃晃悠悠地走,漸漸地行到有些偏僻的地方,他正奇怪,雪巧突然掩住嘴,對他轉了轉眼。
宿幼枝順着她的視線瞧過去,看到方才還針鋒相對的平王世子和柳公子正湊在一起笑兮兮地分銀子。
身負厚重的柳公子面色紅潤,哪裡有一點因噎難過的樣子。
宿幼枝想到什麼,也跟着笑起來,對周二道:“豈能辜負平王世子好意,去,見者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