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幼枝頭皮都要炸開了,伸手要将人推開,卻被盛延辭握住手腕。
盛延辭鋒利的眉眼似被春風拂過,軟成了柔花,墨點的眸隻映得下一個身影。
他聲音很輕很沉:“要說什麼,嗯?”
修長的指尖攀上宿幼枝側臉,在耳下那塊皮膚輕柔摩挲。
呼吸似乎更近了,噴吐的熱氣繞到臉上,連空氣都跟着升溫。
宿幼枝瞳孔震顫,腦中一片混沌,哪裡還記得方才要說什麼。
盛延辭捧着他的臉,與他額頭相抵,滿足喟歎:“我的王妃……”
宿幼枝被“王妃”驚回神,悄悄掙動,盛延辭順勢松開,手指撩過她鬓間發絲,嘴角含情:“喜歡什麼與我說,我想知道關于阿又的事。”
回到臨王府,宿幼枝依舊驚魂未定,額間似乎仍殘餘燙人的熱度,教宿幼枝渾身不對勁。
他沒敢再跟盛延辭交流,腦子裡閃過諸多風暴海嘯。
原以為讓謝二慢慢來也成,他還扛得住,現在看來都是錯覺,待在小王爺身邊就是危險的事,他等不起了!
宿幼枝驚吓過度,晚膳是留在房間用的,但誰救救他,為什麼這樣盛延辭也要追過來,還一個勁問他好不好,噓寒問暖的作态。
你不在我就很好!
好好的王爺,是一點正事不幹。
侍從也都垂頭裝聾作啞,宿幼枝受不了,有點想念來時那敢說敢笑的侍女。
這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
快放過他吧。
好不容易将盛延辭敷衍走,躺在床上,宿幼枝又瞪着屋頂沉默。
盛延辭……到底有什麼毛病。
能不能從他的屋頂上下來!
宿幼枝輾轉反側,閉上眼就是某人貼近的面容。
要瘋了。
次日起來,宿幼枝難掩恹恹,下意識瞧向屋頂,生怕那人突兀冒出來。
聽說盛延辭早間被聖上召見,沒在府内,才精神些。
宿幼枝不想坐以待斃。
等盛延辭真将王妃的帽子扣到他頭上,就是他的死期。
謝二你最好已經想到了辦法。
宿幼枝已經開始琢磨怎麼再出去晃。
招來雪巧,那位總是笑模樣的侍女,他昨晚不過随口一提,沒想盛延辭真将人送了回來。
他道:“連周山匪賊作惡多端,阿又與被劫百姓都得救于殿下,願為殿下祈福。”
雪巧機靈:“姑娘心善,奴婢這便去安排。”
皇城邊香火最盛的當屬不風山上流雲寺,曆經三百載,得本朝太祖贊譽,是皇城人偏愛之地。
曾傳言有姑娘姻緣淺薄,幾次議親不成,到流雲寺跪了一遭便得了大好親事,鬧得許多未出閣的姑娘紛紛入山來。
也有纏綿病榻之人,于寺中長住,身子日漸爽朗。
傳得多了,大家都曉得流雲寺的菩薩靈驗,大師靈慧,不信之人都帶有敬畏之心。
往來貴人衆多,香客不斷、風雨不止。
而不風山也風景獨特,望之心闊,時有人跑去踏青。
人多好,去了也不會多打眼。
宿幼枝火燎屁股,即刻啟程。
雪巧問:“姑娘不等殿下嗎?”
那當然不能等,有盛延辭在的地方旁人都要退避三尺,顯得他更像個猴。
自己坐馬車着實舒坦,空間内沒有另一個人的氣息,宿幼枝放松許多,尋思流雲寺也是個逃命的好地方,隻要能避過侍衛眼線。
今兒不年不節,不風山上綠意新生,還有點秃,卻擋不住人心向往的熱情,沿路上瞧見的車隊不少。
見到臨王府的馬車,都面露驚疑。
畢竟盛延辭從來不往廟寺去。
“怎麼臨王殿下改性子了?”
“改什麼性子,沒聽說嗎,臨王府現下多了位主子。”
“帶回去的美人罷了,還真能鳳披霞冠做王妃嗎,你也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臨王殿下可是很寵呢,聽說昨日在莊遠伯府蘇公子的莊園還為紅顔一怒,将人丢湖裡了,真真吓人。”
“竟有這事……”
“?”
宿幼枝越聽越不對。
什麼為紅顔一怒,那不是瓊琅小郡王和晉成伯府四姑娘的事嗎,與他有何幹系。
你們荒謬不荒謬!
宿幼枝忿忿地掀開簾子,想看看是誰在傳瞎話,結果人來人往,也瞧不出聲音來自哪。
倒是他一動作,頃刻成為被矚目的焦點。
大家都想看看臨王府的美人到底有多美。
盛延辭不在,衆人也沒了那般多顧忌。
幸好宿幼枝有先見,帶了幂籬。
周二駕馬過來擋住外人視線,目光平靜掃過,也吓退了好些人。
謝翊遠遠看着臨王府的隊伍,扇子搖出了殘影。
雖然是他要宿幼枝找機會出門,但這也太快了叭!
昨天才見過面,他還沒有什麼太好的計策。
“做什麼拉我出來禮佛。”
旁邊的姑娘抽出他的扇子,不耐:“騎馬不行還要乘車,你什麼時候這麼嬌弱了。”
謝翊的心此時很嬌弱。
拿回折扇,清風細雨地搖:“我也是聽說今日流雲寺霞光普照,奇景難得,所以帶小妹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