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呈凜本來都要走了,見此忍不住揚眉,眼裡帶着打量:“謝二公子?”
謝翊見人三分笑,矜貴清逸,也不氣,雅量高緻地與他們見禮。
“聞聽臨王殿下剿了連周山,也是為我朝做了好事。”
連周山是個小山頭,因挨着皇都才有點名氣,那起子不成氣候的山匪落不進貴人的眼。
盛延辭去剿匪的事少有人知,也甚少人在意,還是因着那被抱回來的美人才惹來口口相傳,鬧得整個皇城的人都要曉得了。
好奇者更是多。
光梅莊裡試圖窺得美人樣貌的便比比皆是,隻是沒人這麼膽大舞到小王爺面前。
見着盛延辭冷臉,蘇瑾為謝二公子捏了把汗,以往也沒瞧出他是這麼不要命的主兒。
謝翊仿若未覺,與臨王殿下照過面,也不搭理喻呈凜,拱手告辭,去了旁處。
好似真來走個過場。
他一走開,立馬被人圍住。
“謝二公子好氣魄。”
“原來閣下也有好事之時。”
“謝公子同是為了傳聞而來嗎?”
話頭一打開,衆人的距離都仿佛近了些。
有人耐不住問:“瞧清楚沒有,那美人真那般國色天香?”
“這話如何說?”
謝翊一臉不贊同:“我以為諸位更關注殿下剿匪一事。”
衆人與他不熟,隻知曉謝二公子清風朗月、性情高潔,是皇城公子典範,跟他們湊不到一塊。
原以為對方來此所為相同,難得找到了共通之處,卻不想是為那些匪賊。
沒趣。
纨绔子們表情複雜,一言難盡地散開。
喻呈凜瞧着那邊盛狀,開口:“他是不是有病?”
宿幼枝也覺得他有病。
花蝴蝶似地這麼高調,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好在盛延辭沒當回事,依舊惦記着帶他去看馬。
神駒難求,蘇瑾能尋來些許已是難得,但也隻能得小王爺一句“不錯”。
不過塞外的馬夠烈,馴服的過程也有幾分趣味。
盛延辭問宿幼枝:“喜歡哪一匹?”
宿幼枝都在注意謝翊的動靜了,沒太關注馬,聞言掃了眼,确實都不錯,要是平時他指定要挨個摸摸,這會兒隻随便點了匹通身雪白的良駒。
也是它夠紮眼。
“阿又等我。”
盛延辭握了下他的手,與喻呈凜進了場。
馬場邊聚了不少人,小姐們坐在亭廊内遠遠觀望,公子們湊得便近了。
未免沖撞了宿幼枝,他單獨待在一角,周圍是王府侍衛,連帶唬退了那些想靠邊的人。
謝翊也在馬場外,想來沒那麼好行動。
宿幼枝鎮定了些,百無聊賴地看盛延辭去牽馬。
身姿卓卓的年輕人,暗紅騎服束身,蜂腰長腿盡顯,他握緊缰繩跨馬而上,本安靜吃草的馬兒立刻不幹了,鐵蹄踢踏,試圖将身上的人甩下來。
周圍人驚呼。
盛延辭悍然不動,任白馬奔騰跳躍,将他人吓得臉色發白,連随意瞧瞧的宿幼枝都不由緊張起來,呼吸放輕。
直到馬兒動作漸緩,被盛延辭帶着揚蹄奔跑,有歡呼聲簇擁,那人卻突然回頭看來,高束長發搖墜,俊俏的臉上是張揚肆意的笑,陽光下蕩着金光,比純白的馬兒還耀眼。
宿幼枝這才發現自己屏了氣,挪開視線,心下有幾分不服氣。
哼想,我也可以。
将茶水一飲而盡,宿幼枝倏忽瞟見個隐約的身影,仔細一瞧,是那跟了盛延辭一路的瓊琅小郡王。
也不知這人有什麼急事,半夜拜訪臨王府就算了,出來遊玩也不放過。
連懷安大長公主都解決不了的事肯定很麻煩,誰摻合進去誰完蛋。
宿幼枝無聊地撥玉墜上的穗子,看到盛延辭将馬交給侍衛,往他這邊來,方走到近前,遠處傳來一陣騷亂,隐約聽到什麼“落水了”。
梅莊内就一面從外引進的湖,沒有很大,卻也不淺,這天氣掉進去定會遭罪。
宿幼枝下意識要去救人,方起身,聽到盛延辭問:“何人落水?”
侍衛已經去打聽,這會兒沒見影,隻支了人過來回。
“殿下!”那人慌張道:“瓊琅小郡王落了水!”
話音未落,盛延辭臉色微變地沖出去,還不忘讓侍衛看護好宿幼枝。
“小郡王?”
宿幼枝詫異。
小郡王身份貴重,侍從怎麼會讓他落了水。
道:“過去看看。”
地方不遠,他們到時湖邊圍了一圈人,王府侍衛動作快,聽音便進去撈人,這會兒趙希和濕漉漉地裹着大氅,縮成了個鹌鹑。
盛延辭臉色鐵青,蘇瑾作為梅莊主人,出了這種事,額頭急得冒汗:“快,備熱水,送小郡王……不我親自去。”
湖裡似乎還有人,也被救上來,宿幼枝瞧着怎麼像個姑娘。
不是吧?
正遲疑不定,耳邊傳來聲音:“那是南陽侯府的四姑娘。”
啊?
南陽侯府?
四姑娘?
不是,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個表妹,他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