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謹玉直勾勾的盯着兩人,腦神經突突的跳。
他望向莫久的眼中迷惑甚于驚愕,嗓音沙啞:“你和他……”
宗郁琛終于垂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看到那張與他父親更為相似的那張臉上,望着莫久的表情,讓他額角青筋猛跳。
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變數——
“我以為這個問題該我問你。”
他目光陰冷,把莫久擋在身後,指着門口道:“滾出去。”
宗謹玉手卡在喉嚨倏的不斷咳嗽,偏開頭不去看他們。
他手背蹭過臉側被打傷的地方,指縫間殘留一縷血絲。
他眼底滑過殘忍的快意,很快掩飾下去。
莫久懵了一瞬,繞過宗郁琛,着急忙慌的想攙扶他起來:“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眼見着莫久擔憂的查看另一個人身上的情況,宗郁琛幾乎想也沒想,在莫久伸手之前,一個拉肘壓肩,動作迅猛将他扣倒。
他不明白莫久為什麼向他道歉,他隻想把宗謹玉碰到莫久的那雙肮髒的手擰斷。
莫久眼皮猛跳,懵了一瞬緊忙道:“松手!”
莫久掰不開宗郁琛的手,眼睛急得發紅:“你幹嘛呀!”
宗郁琛用了狠勁,松手的時候宗謹玉捂着胳膊悶哼一聲。
莫久顧不上宗郁琛,手也不敢碰宗謹玉,擔憂道:“你還好嗎?有沒有事?”
宗謹玉緩了一下,嗓音沙啞道:“還好。”
宗郁琛聞言歪了下頭,眼見着他表情不對,莫久抿着唇,沖宗郁琛搖了搖頭。
宗謹玉自然也看到了,他虛弱的笑了笑:“該道歉的人也不是你,不用自責的。”
宗郁琛莫名讀懂了他的意思,眉眼間的寒意直直射向面色蒼白虛弱的少年身上。
莫久擋住他的視線,急忙向宗謹玉解釋道:“他是為了我這麼做的,說到底是我的責任,我向你道歉——”
“對不起。”
莫久還想伸手扶他,和他商量道:“如果要去醫院看一下的話我可以報銷,抱歉。”
他不知道宗郁琛看到了多少,但是他不認為宗郁琛是沖動的人。
他在不清楚狀況下打了宗謹玉是不對,可說到底也是為了他。
宗謹玉面色微僵,沒想到他竟然是這一番說辭。
“……”
宗郁琛表情蓦地冷了下來,打斷道:“要醫藥費是吧?”
莫久直覺宗郁琛要做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還沒來得及堵住宗郁琛的嘴,就聽宗謹玉哂笑一聲,“不用。”
他很快就調整過來,咳嗽幾聲,虛弱的目光望向莫久,嘴上卻并不是和他說話:“不需要,哥。”
“……”
莫久刹那間有些懵,可他很快意識到這個稱呼并不是叫他的。
宗謹玉猛地咳嗽兩聲,嗓音沙啞道:“我也向你道歉,是我唐突了。”
他垂眸掩下眼底的冷意,歪頭有些受傷的看着莫久:“你是在等他嗎?”
莫久顯然不能理清他們的關系,啞然:“你……他……?”
宗謹玉是被收養的,宗郁琛說過他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手足無措,就重避輕道:“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看一下?”
莫久望着他眼角的傷口,道:“我……我和你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吧?”
宗郁琛蹙眉,連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分給宗謹玉。
“莫久。”
宗謹玉睨了宗郁琛一眼,隐去眼底的譏諷。
他猛地側過身咳嗽,緩了好一會,才啞聲對莫久道:“我沒事的。”
他還想說什麼,宗郁琛握着莫久的手腕向後,冷靜的盯着他:“淺表的創面要五天能愈合,你要一直照顧他嗎?”
莫久不可置信:“宗郁琛?”
宗郁琛說這個讓他心頭湧上強烈的難堪,他明明不是這樣想的。
宗郁琛握着他手腕的手铐的他生疼,讓他眼眶蓦地紅了。
宗郁琛僵住,微微松手。
他眼眸微垂,目光落在宗謹玉身上,眼底是散不盡的寒意,“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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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好不容易掙開宗郁琛,如今他知道宗謹玉曾經與他的糾葛,如何也做不到坐視不理。
“宗謹玉!”
他追了出去:“我跟你去醫務室。”
宗謹玉虛弱的腳步微頓,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後,道:“不用了,學長。”
宗郁琛站在門口,逆光看不出神色。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緩聲道:“我沒事的,我身體不太好而已……今天是我打擾到你們了,抱歉。”
“不過我也欺騙了你。”宗謹玉輕聲說,他神情晦澀:“我沒想到……你等的人會是他。”
“我曾經和你說我不認識他,是假的。”
他掩下眸中的恨意,沉默片刻,擡眸溫和道:“我從來沒有告訴旁人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可是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希望你被他蒙騙。”
“你願意相信我說的嗎?”
莫久讷讷道:“他說他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
“他一直想要他死。”宗謹玉突然笑了聲。
“我不知道他和你說過什麼,讓你這麼信任他。”他眸色詭秘,微微傾身,掩下眼底的陰霾。
他附在莫久耳畔,猶如惡魔低語般道:“他就是個滿口謊言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