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沒有興師動衆的找他爸媽醫院的熟人插隊，宗郁琛陪着他挂号等叫号。

莫久找了兩張連在一起幹淨的椅子，瞅見宗郁琛站着，問：“你坐嗎？”

宗郁琛目光怪異的看了眼椅子，搖了搖頭。

醫院的椅子坐的都是病患，莫久猜他應該是覺得不幹淨，沒有強求，自己坐了下來。

膝蓋磕破的嚴重，他皮膚白，顯得這些痕迹更為可怖。

在跑步的狀态被人從身後惡意一推，膝蓋着地慣性卻刹不住，大面積擦傷外還有青青紫紫磕碰的痕迹。

莫久伸手碰了碰就疼得皺眉，“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别碰。”

宗郁琛扣住莫久手腕，輕輕蹙眉道：“不幹淨，别用手碰。”

莫久愣愣的收回手，乖乖的坐直：“哦。”

“我小姨是外科醫生，我挂的她的号。”莫久看了眼屏幕上滾動的名字，對宗郁琛說。

他微微有些遲頓，低聲道：“你有事的話可以先走的。”

宗郁琛可能就是聽他在寝室問的那一句順道下來看看。

也是沒想到趙小鵬敢在大庭廣衆下這樣對他下手。

他的傷構不成輕傷，學校明顯想息事甯人，也就沒和派出所那邊聯系。

莫久盯着掌心髒兮兮的傷口，有點失落又有點說不出的退縮：趙小鵬其實也罪不至死……

當時氣上頭，他在心裡用他知道的髒話罵了個遍。

莫久閉着眼長舒一口氣，心裡的郁結卻難以得到疏解。

“别哭。”

莫久怔愣的睜開濕漉漉的眼睛，泛紅的眼角被輕輕一蹭，溢出的眼淚被擦拭。

宗郁琛單膝半蹲下身，望着他眼睛道：“我會處理好，别擔心。”

莫久渾身過電一般大腦一片空白，聲音微弱的“啊”了一聲。

宗郁琛望向他眼底，莫久眼型偏橢圓的，這雙眼睛茫然無措或是喜悅發亮都能勾起他心底的悸動。

和緊閉時無聲無息的不同，更生動，也更為動人。

他還是很怕與他對視，幹淨的瞳孔一覽無餘，閃着細碎的微光。

宗郁琛神色微頓，擡手捂住他眼睛。

莫久：“？”

宗郁琛很快就把手撤開，莫久不明所以的望向站起來的人。

“你先進去，我一會過來。”

恰好醫生助理在門口叫号：“莫久。”

莫久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伸手拉住他。

他睫毛顫了顫，索性都拉住了他，他聲音有些發抖，卻很堅定得問：“你打算怎麼處理。”

宗郁琛沒想到他會問。

他深深望進他眼底，再次開口語調依舊冷淡：“你受的傷，他必須都受一次。”

當然不止一次。

以及那張會說出讓他厭惡的話的嘴。

沒必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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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的久久寶貝，怎麼會摔成這樣！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媽就是性格太軟弱了，跟小姨說，小姨幫你出頭！”

莫久看着眼前分明比他媽還小兩歲，卻看上去不威自怒的小姨無奈道：“跑步的時候摔了一跤。”

“學校醫務室人太多了，就來醫院了。”

“别怕！久寶，你跟我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讓你姨父打回去！”眼見小姨真的翻出手機來就準備打電話，莫久連忙制止她。

小姨父以前年少不懂事混過黑，小姨為他學的醫，小姨父怕影響小姨工作硬是改邪歸正了。

“是被同學推的，”莫久看着小姨給他檢查傷口，鼻子有些發酸，“不過已經處理好啦。”

一聽不是同學間嬉戲打鬧，孟歆表情立刻正色，給骨科診室的朋友打了個電話，她起身給他檢查傷口，眉頭愈發皺緊，道：“怎麼處理的？”

“就讓你一個人來醫院？好在沒受多大傷，要是傷到骨頭了怎麼辦？”

骨科醫生來的快，捏了捏他的腕骨，莫久搖了搖頭說“不疼”，确認了沒有大礙。

“還好骨頭沒有傷到，不然你以後得吃多少苦頭。”孟歆看着莫久檢查完手腕，擔憂終于放下不少。

這個位置如果摔倒時撐地作用力不當，容易骨裂，莫久學鋼琴的最忌諱手出意外。

索性沒傷到。

“我朋友找了老師，老師來處理的。”

孟歆眉頭緊縮，厲色道：“故意推的？”

莫久猶豫的點了下頭，“今天運動會跑步的時候……”

孟歆頓時蹙眉，嚴厲的問：“那個學生呢？老師怎麼處理的？”

這種事普通人大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像他沒出什麼事，大概一句“同學間打鬧”就不了了之了。

莫久怕小姨太擔心，迅速胡謅道：“老師找了警察，已經把人帶走了，學校操場還有監控……”

孟歆聞言頓時來了火：“他不推别人就推你？他就是看你好欺負！草！我讓你姨夫去學校給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