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謹岩關上門，靠着沙發，兩條長腿懶散的交疊，仿佛勞煩他走兩步都累得夠嗆。

“說實話，我也不明白你在做什麼。”他摸了摸下巴，“不過他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尚謹岩親自送莫久下樓，見他眼睛紅彤彤的，嘴巴被親腫了一圈，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心”遞給他一個冰袋。

還被冷漠的瞪了眼，最終還是猶豫的接過去，聞不可聞的說了句：“謝謝。”

“我感覺他很想罵我，但硬是和我說了句‘謝謝’。”尚謹岩樂呵，他意猶未盡的啧道：“不過服從性太差，我沒耐心。不然我也考慮找個這樣的養一段時間，還蠻有趣。”

宗郁琛沒說話，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矛盾。”尚謹岩随他回不回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撐着下巴，分析道：“看着溫順聽話，心裡早就把你罵了八百遍。表現的膽怯軟弱什麼都不争求，其實又嬌氣又固執。”

尚謹岩也不曉得怎麼想到“嬌氣”找個詞的，瞧了眼宗郁琛，又想到這是個給人家細緻的上了一晚上藥的傻逼。

宗郁琛不置可否，擡眸掃了他一眼。

“主要是，”尚謹岩深瞳微眯，銳利的目光帶着強烈的洞察力：“他對你的态度，是不是不對？”

“是。”宗郁琛終于舍得開口。

“他很害怕和我接觸，”他面無表情，陳述着事實：“盡管他看起來更喜歡我，他還是會下意識避開我的觸碰。”

他冷靜又刻薄的剖析道：“他表現的很排斥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親近，但事實上，他更依賴這個完全由他幻想構造的‘我’。”

莫久在試探“他”的底線。

他在一點一點試探“他”對他的态度，後續的消息他完全可以不回，宗郁琛認為，莫久猜得到，即使不回消息，“他”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莫久敢朝“他”發脾氣，一次又一次挑釁“他”。

在他面前表現出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不是小心翼翼和偷偷摸摸的期待，而是又嬌氣又任性，告訴他不想要什麼，想知道什麼。

會哭，會生氣，會打他。

他才能感受到這是一個活生生的有溫度的人。

尚謹岩細思：“你一早就發現了？”

“并不是。”宗郁琛面沉如水，瞳孔深邃的望向他：“我目前能力有限。在我的勢力鞏固之前，我并沒有打算和他接觸。”

盡管祭靈下一任掌舵人不會是他，也不妨礙他擴展個人勢力。

尚謹岩與他相識比他接觸祭靈還要早，自然清楚他無心權力。而他個人勢力的擴展，對兩人來說有利無弊，更何況他還需要尚謹岩的助力。

尚謹岩若有所思的“哦”了聲，但明顯不感興趣，他迅速把話題轉回去：“那他做了什麼？”

尚謹岩真的很好奇，他和宗郁琛認識的前幾年從來沒見過他臉上有其他表情，甚至一度以為他小小年紀就面癱，不停的挑戰極限終于開發出了煩躁和無語。

再加上之前祭靈前所未有的動蕩，他一度以為他小小年紀還性冷淡，實在沒忍住好奇往他床上塞了幾個人。

還想着第二天驗收成果，結果當晚他剛睡着就被扯下床挨了一頓結實的胖揍。

他反複思索，隻覺得非常意外且壓根沒想到宗郁琛最後的選擇是搞純愛。

不過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宗郁琛冷着臉幾乎想殺了他的表情，又覺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是依舊想感歎真他媽的離奇。

“嗯。”宗郁琛也不多談，思忖道：“他親了我。”

尚謹岩錯愕：“啊？”

他唏噓不已：“看不出來啊？你這張面癱臉他下得去嘴？”

宗郁琛目光涼涼的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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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

莫久從人群中看見努力揮手的林意雲還有些意外。

他現在有些尴尬，莫久下意識摸了摸眼尾，不知道還明不明顯。

“怎麼了？”林意雲詫異的走上前，擡手自然的碰了碰他眼睛，“怎麼哭了？”

莫久：“……”

他多此一舉。

林意雲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皺眉搜尋了一圈問：“伯父伯母呢，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莫久“唔”了聲，搖頭：“好像有事情要談吧。”

他也不知道，他本來還想怎麼和他們解釋的，結果一路上編了一堆借口沒用上。

他壓根就沒找着他父母。

他敲門沒應，打電話也沒接，惶惶不安的轉了半天，最後隻能選擇相信尚謹岩說“繼續詳談，不要擔心”的鬼話。

他也不知道行李有沒有收拾，他在門口等到客人們幾乎走完，服務生上來詢問他才離開。

莫久當時大腦太混亂了，以至于沒想到讓服務生找備用的房卡刷開門，就渾渾噩噩下了船。

莫久避開林意雲的手，動作滞了滞，尴尬的轉移話題道：“我們先回去，再說。”

林意雲略帶深意的目光停留，最終聳聳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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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域翹着腳在沙發上打不知道打了幾天的遊戲，見着進來的人吹了個口哨：“這兩天好玩嗎？”

“我覺得一點也不好玩。”林意雲把防曬衣随手擱在沙發椅背，探身：“兩天才過了三關？你行不行啊。”

“去去去，你根本不懂。”常域趕鴨子似的轟他，藏寶般把遊戲機藏起來不讓他指指點點。

“你怎麼又黑了。”林意雲才不搭理他，拍了拍他胳膊上的肌肉，又忍不住捏了兩把，“手感不錯。”

常域被他gay到了，頭皮發麻的把手抽回來：“男男授受不親！我警告你——别拿你對小情人那套對我！”

林意雲忍不住笑了，“行呗，就你出淤泥而不染。”

“懶得理你。”常域背過身不理他，又想起來，問莫久：“船上好玩不？”

莫久看完熱鬧，也笑，聽他問又搖搖頭說：“不太好玩。”

“沒什麼意思。”莫久實話實說，他甚至下船的時候都沒和李茵打個招呼。

他想起來“陌生号碼”拿他手機，頓時動作一僵，有些慌亂的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他還沒發現手機有什麼變化。

“怎麼了？”林意雲湊過去，看他翻消息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