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蠶絲過敏?”
宗郁琛皺眉看着醫生檢查,沉吟道:“不是藥物過敏嗎?”
莫久的衣服已經穿好了,微微卷起下擺,能清楚的看見肚子上的紅疹。
尚謹岩忙着處理摔到海裡去的女人的事,來不及接他電話,宗郁琛蹙眉眼神有些冷,慌亂的心終于平複了點。
居然是被子的原因?
宗郁琛把莫久輕輕抱在懷裡,摟的很穩,從床上抱下來,扯開挂在一邊的浴袍,用純棉的浴袍墊着沙發,輕輕放到沙發上。
“也不一定。”
宗郁琛擡眸,“什麼意思?”
醫生搖頭,嚴謹道:“有少部分人群可能會對蠶絲被過敏,沒有蠶絲過敏那麼嚴重。接觸蠶絲被可能會導緻過敏症狀産生,出現紅斑瘙癢、風團,同時還可能會導緻皮膚發紅、刺痛等症狀出現。”
“他的症狀很輕,也可能是對棉絮、塵螨過敏。”
莫久已經申請了過敏的藥物,必然是對自己的病情有過了解。但是并不排除還有對他用的藥過敏的可能。
“但是如果還有藥物的話……得抽血化驗。”醫生這句話說的很謹慎,一邊還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色。
醫生忽然停住,糾結又遲疑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宗郁琛眼眸微擡,冷靜道:“麻醉。”
不清楚尚謹岩拿什麼調的,但他親自監督過這一批藥物,這一批藥物是早期大多數用于地下交易的成熟款,服用過得副作用不到百分之一,生效沒有那麼快,卻也能保證昏迷。
醫生倏的皺眉盯着眼前的少年,嚴肅道:“如果劑量調控不好的話,甚至會造成死亡,這種東西怎麼能私自用呢……”
他說到一半,又驚覺自己多話了,沉默下來。
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知道了。”少年沒擡頭,也沒解釋。
手背在沙發上的男生額頭上貼了貼,“給他抽下血吧。”
航船上配備着精密完整的醫療器械,可以随時應對各種各樣的病情。
醫生應了聲,從帶上來的醫療器械中謹慎的操作着。
宗郁琛從身後摟着莫久,單獨檢查過敏源抽血不需要空腹,他幫他按住止血的棉花。
醫生吩咐其他醫生上來,在門□□接,沒有透露出其他隐私。
“不用塗抹藥物嗎?”
醫生也沉默,遲疑道:“理論上可以,如果患者有固定的藥物的話。”
他拿不準目前的情況,患者完全處于昏迷狀态,他隻是個普通醫生,理智上來說他不應該再過問其他對自己并不利的問題。
“如果……患者有過敏史的話……”醫生斟酌道:“并不适合其他藥物。”
宗郁琛思索片刻,吩咐外面重新回來守着的服務生道:“換一床棉被。”
服務生不敢多言,快步吩咐下去。
他垂眸,指尖壓在他唇瓣上,輕輕蹭了蹭,語氣平淡道:“還需要做什麼?”
“用溫水輕輕擦拭過敏的部位。”醫生應道:“如果起了紅疹就不需要,還得等藥效……”
宗郁琛點頭,示意明白。
他示意醫生先離開,醫生忙不疊的關上門出去,在門口靜候。
宗郁琛用幹淨柔軟的毛巾,輕柔的擦拭莫久泛紅的手臂,眼底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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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驗結果出來的很快,沒有其他藥物過敏的迹象。
宗郁琛松了口氣,揉了揉躺在床上似乎快醒的小人腦袋,後者眉微微皺起,像是在夢裡都依舊安不下心。
醫生規矩的站在一旁,謹慎的指導用藥。
宗郁琛起身倒了杯熱水,按照醫生的指示,取出藥片。
醫生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麼喂藥,震驚了一秒,就一副“我什麼沒見過”的表情體貼的轉過身。
渡水有些慢,莫久皺着眉不太舒服,宗郁琛抱着他靠在懷裡,親了親軟乎乎的唇,又壓着喂下第二片藥。
服務生眼觀鼻鼻觀心,快速換完被子,貼心的帶上門出去了。
等喂完藥,醫生再次檢查一遍,才确認準備離開。
“這個藥……要按時吃。”醫生還想說什麼,猶豫片刻,還是停住了。
他沒有能力置喙權勢,年輕時候的正義讓他如今難以說出口,他有些心疼的看着不省人事的孩子,不動聲色歎了口氣。
好在還叫了醫生,不然這一晚上,得成什麼樣。
宗郁琛眸微斂,他起身從床頭櫃裡拿出筆,随手簽了幾個字。
醫生了然,也不說破。
宗郁琛語氣淡淡,把支票推給他:“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明白嗎?”
“是。”醫生沒有推拒,俯身道謝。
“當然,”宗郁琛話鋒一轉,他望着沙發上躺着的小人,似笑道:“如果他能找到你,問你我長什麼樣,可以告訴他。”
前提是,小東西知道偷偷摸摸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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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做了噩夢。
他猛地坐起來,按着胸口大聲喘氣!
眼睛不安的打量着眼前的房間,心頭那股恐懼怎麼都揮之不去。
他被人猥亵了。
莫久怔怔的望着一模一樣的房間,後知後覺品出一絲不對勁來。
被子……
莫久渾身輕輕顫抖,他抓着被子的手收緊,纖長的指節緊繃,受驚的小鹿一般,倏的望着門的方向。
不對,他的房間門明明是向南開的!
所以都不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