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看着他,确定他聽進去了,才拎着熱水壺出去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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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新室友任梵,哼着跑調的小曲,食指上鑰匙打轉。
“新室友喲——到喽~”任梵擡頭瞄了眼門牌,輕咳一聲立定。
他沒急着開門,表演似的整理了一下頭發和歪七扭八的襯衫,清了清嗓子。
臉上擠出了一個友善且不那麼中二的笑容。
然後一本正經的用鑰匙擰開了玄關。
“哈喽!”任梵響亮大喊一聲。
他自認十分得體的向屋内不知道哪位新室友打了一個親熱又不顯得尴尬的招呼,然後一臉期待的在寝室環視一圈。
“……”任梵嘴角笑容一松。
媽的,沒人。
真他媽的尴尬。
任梵無聊的在空無一人的寝室轉了一圈确定了真的沒有人。
他癱在自己的座位上望着天花闆,“啊……”
自言自語道:“張老太不是說我有個新室友嗎……”
“還沒來學校?”任梵坐起來,疑惑道,“不應該啊。”
他随手把鑰匙丢進忍者神龜旁邊的籠子裡,熟練的從書桌肚裡抽出平闆,插上電源。
長歎一口氣:“難不成張老太又诓我?”
他郁悶的插上耳機,嘀嘀咕咕:“一個人住太無聊了啊……”
“不對!”任梵猛地把耳機取下來,這才把視線放在自己的下鋪。
那裡打掃得幹幹淨淨,是有一個人沒錯。
他又把視線轉向另一邊。
那邊還是那個熟悉的防塵布沒錯。
“奇了怪了……”他把手機丢在桌上,向後拉平闆上電視劇的進度條。
順手從書櫃上抽了包薯片抱在懷裡,“咔嚓”一聲,心不在焉的想着,“不應該啊……”
“算了,不管了。”任梵不管什麼形象,他拖鞋一蹬,盤腿坐在自己改造的老闆椅上津津有味的看他姐給他推薦的狗血泡沫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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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打完水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幕——
一個穿着清涼的男生一條腿踩在低配的老闆椅上,單手插在花褲衩兜裡,另一隻手指着電視劇罵罵咧咧。
原本靠在扶梯上打遊戲的常域不知所蹤。
他沉思了幾秒,因為三樓沒有熱水,所以他去樓下打的水。
可是他也才出去了不到十分鐘啊……
為什麼寝室一下子就變了個樣?
莫久看着他把捏的稀碎的薯片丢在桌上,指着屏幕罵罵咧咧——
“道歉!!!給老娘……呸……老子道歉!”
“喔?這就道歉了?——喔?!就這就原諒了?!”
“複合好歹有個複合炮吧?這就結束了?!”
“拍的什麼破片……”
任梵罵罵咧咧的去撿被他一下掃到地上的薯片,彎腰間不經意看到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的人。
他彎腰的動作一頓,如遭雷擊般傻眼了。
他甚至還沒看清人臉,就因為這個動作的停頓的慣性左右倏的向前倒去!
“哎哎哎!!”任梵手在空中劃了幾個大圈,他眼睛猛地閉上。
心一橫,大不了就跌個狗吃屎!
這個狗吃屎沒有按着想象中的劇情被阻止,他确實摔了個實在。
任梵欲哭無淚的趴在地上不想動,說好的小說劇情一定接的住呢?!
莫久傻眼,急急忙忙的跑過去扶他。
“你沒事吧?”他邊問,邊看着摔得滿臉碎屑的人,有點擔心。
順手從他臉上撚下一塊薯片,“摔倒哪裡沒有?”
“我……應該沒……沒事……的吧。”任梵一臉生無可戀,腦回路山路拐了十八個彎終于從震驚輪到了尴尬。
“你……”任梵虛弱的停頓。
他氣若遊絲,機械的向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好。”
莫久被他突如其來的“你好”整蒙了。
“?”
任梵也不管兩人依舊保持着這個尴尬的姿勢,鄭重其事的清了清嗓子,伸手說道:“你好,我叫任梵。”
莫久腦門直冒問号,“你……好?”
他一手趕忙拉任梵起來,一邊尴尬的說:“要不你先起來?”
任梵也似乎終于意識到這樣說話不太合适,麻溜的爬了起來。
“意外,這是個意外……”任梵嘿嘿傻笑,他手忙腳亂的收拾着地上的殘局,粗手粗腳勉強把寝室一片狼藉的地闆給收拾幹淨。
莫久把水壺放好。
他往陽台看了眼,常域不在。
“你喝水嗎?”莫久把水壺放在桌上,一邊去床上拿手機給常域發消息。
“啊……我我我嗎?”任梵呆愣了幾秒,沒等莫久回話,一個轉身就從桌上拿起他的啤酒杯獻寶似的放在莫久手邊。
認真點頭:“喝!”
莫久:“……”
他慢半拍般看了眼雙眼發光的任梵,又看了眼杯子,再看了眼任梵。
在詭異的沉默中拿起水壺,給他倒了杯水。
莫久把水壺放好,任梵火急火燎的收拾着他一桌子的垃圾。
“我叫莫久。”
莫久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打破了兩人尴尬的沉默。
任梵瞪大眼睛回頭,莫久差點被他吓到,“怎麼了?”
“沒沒沒!”任梵意識到自己表情有點誇張,立刻收放自如的恢複了一臉憨笑。
“沒想到你會跟我自我介紹……”任梵“嘿嘿”直樂,“你不用特地說,我知道的。”
“19屆的鋼琴小王子誰不認識!”任梵像隻搖着尾巴的大狗,一臉自豪的仿佛說的那個人是自己。
莫久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個中二的稱呼是給自己的,吃力的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半晌才說道:“不至于。”
莫久沒有糾結這個話題,問道:“剛才就隻有你一個人在寝室嗎?”
任梵也疑惑,“對啊。”
他忽然一臉驚喜:“我們寝室還有第四個人嗎?!”
莫久這時終于感覺溝通有些許困難:那必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