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順着門縫斜進去,照出了空氣裡被揚起的灰塵。
古爾芒眯起眼睛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掃視了一圈,什麼人也沒有看見。
突然,大門斜對角的角落裡傳來了兩聲極克制的輕咳,古爾芒順勢望過去,又因為門外射進來的光,正好被同一方向擺放的帷幔大床擋了個嚴嚴實實,她探着身朝前走了兩步,也還是沒看見雷古勒斯的人影。
“請關上門,謝謝。”
“哦,好的。”
古爾芒沖着聲音的來源處應了一聲,退回去兩步,把門和光一起關在了外面。
再回頭來,一時之間,古爾芒竟什麼都看不見了。她摸索着門旁邊的牆壁,試探性地朝前走了幾步。
“小心!”
聽見雷古勒斯的突然出聲,古爾芒剛擡起的腳,一下僵在低空中。
“前些天找東西的時候,我……忘記把櫃門關上了……抱歉……”
雷古勒斯用很輕的聲音訴說着,像是從空谷裡遊蕩回來的幽魂。
“你為什麼……不用魔杖?”
古爾芒把懸在空中的腳朝後撤了半步。
“魔杖不見了,至少,我醒來的時候,沒人告訴我我的魔杖去哪兒了……我想,也許是落在了小漢格頓墓地裡面?”
“你不該冒險的……”
雷古勒斯平淡地說着,說到最後用幾聲咳嗽匆匆結了尾,随即就聽見一聲火柴擦響的聲音,幾根排在桌面上的蠟燭被接連點燃,露出了綽綽光影後雷古勒斯的一雙眼。
古爾芒怔怔地盯着燭光,幾秒鐘以後,她的兩顆眼珠才将将輪轉回來。
這會兒,雷古勒斯已經靠坐在角落的那張皮質扶手椅上,一瞬不瞬地望了她許久。
“抱歉,我走神了。”
古爾芒晃了晃腦袋,快步走向雷古勒斯,他坐的扶手椅緊挨着角落裡的牆根,一張銀制小圓桌擺在他的正面前,徹底攔截了他出去的通路。
他似乎就像這樣,一步不移地坐在這裡,從假期開始一直到現在。
古爾芒動作麻利地把另一把扶手椅,從床尾搬到了圓桌的另一邊。
越靠近扶手椅,空氣裡那股陳舊家具的味道也就越濃重。古爾芒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塵,随後的一刻裡,整個房間裡隻有她間歇喘氣的聲音,卻聽不見他的呼吸聲。
她還沒有完全坐下,就看見雷古勒斯十分遲緩地擡起了右手,像一位垂垂老矣的病患,把他面前桌上的一沓羊皮紙挪到了古爾芒的面前。
“我知道你總會醒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正說着,雷古勒斯牽了牽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這些是下半年裡我搜集來的……嗯,我覺得你可能需要知道的一些信息……祝賀你能夠提早出院,希望對你能有些幫助……”
古爾芒泛泛地道了聲謝,目光早已經黏在手裡的羊皮紙上了。
“多洛雷斯.簡.烏姆裡奇?我昨晚聽赫敏和金妮說起過,她似乎已經把霍格沃茲搞得烏煙瘴氣了?”
“可以這麼說。”
古爾芒用指尖撚起一頁羊皮紙,一目十行,又翻開了下一頁。
“呵,她可真是神氣啊,魔法部任命的高級調查官?還有這些教育令?”
古爾芒快速掃過這些教條般的官方表述,一連翻過了好幾頁紙來。
“真是倒黴,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已經有二十五條了?等等……還要重組魁地奇球隊?什麼?哈利.波特、弗雷德.韋斯萊、喬治.韋斯萊被終身禁賽?”
“波特打了德拉科.馬爾福,當然,那對雙胞胎也一樣,一個準備動手,一個已經動了手。”
古爾芒挑了挑眉,面上露出幾分喜色。
“哦?德拉科肯定被氣死了……不過,他為什麼被打?因為我們赢了比賽?”
雷古勒斯遞給古爾芒一個十分無奈的表情。
“因為輸了,口不擇言。”
古爾芒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算了,無所謂了,反正格蘭芬多的主力都沒了,就算赢了也赢不到最後。”
古爾芒還是有些不服氣,大聲哼了一聲,目光又投入到手中羊皮紙的内容上。
“這是什麼?分院帽的新歌?什麼意思?叫我們四個學院團結一緻?”
“也許也沒那麼重要,似乎這首歌從前已經唱過好幾次了,不過都是分院帽預感到學校有大危機的時候,算是一種警告?”
“好吧,我明白了……畢竟,我們早就知道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太妙了,不是嗎……”
古爾芒接着往後看。
“攝魂怪去了小惠金區,襲擊了哈利.波特和他的麻瓜表哥?指令的源頭是從魔法部裡發出的?”
古爾芒有些錯愕。
“不對勁啊,上一次……呃,就是在墓地的時候……黑魔王給我的感覺是,他隻想讓哈利.波特死在他自己的手上,怎麼說呢?就好像哈利.波特是他标記好的獵物一樣……難不成……黑魔王又改主意了?”
雷古勒斯沉吟了一會兒。
“這件事還沒有眉目,那個人安插在魔法部裡的人确實不少,可是,按照你的說法推斷也不是沒有道理,他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
古爾芒點了點頭,又往後翻了一頁。
“有食死徒去了巨人的地盤?”
古爾芒把手裡的羊皮紙更湊近燭光一些。
“這算是在擴大聯盟勢力嗎?他們幹得事情還真不少啊,好嘛,麻瓜也有接觸……這樣看來,局勢越來越緊張了,自黑魔王徹底複活以後,願意追随他的勢力簡直呈暴增趨勢啊!”
雷古勒斯稍稍搖了搖頭。
“烏合之衆。圈地再多,隻要勢頭有一點不對,分崩離析的速度會比現在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