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早上五點左右。
古爾芒大氣也不敢喘地坐在馬爾福家的馬車裡,身邊坐着馬爾福夫人,對面是同款撲克臉的大小馬爾福。
明明窗外的天空和煦又明媚,可偏偏馬車裡總是一副陰雲籠罩的嚴肅氣氛。實際上,從昨天下午古爾芒踏進馬爾福莊園的那一刻,周遭的氛圍就讓人莫名産生了危機四伏的恐懼感。
一路無言。
随着馬車的輕微颠簸,沒過太久,家養小精靈就敲響了車門,畢恭畢敬地請示着主人的指令。
“主人,有一位巫師大人想要确認進場人員的身份信息。”
話音還未落,坐在窗邊的盧修斯一下舉起手中的蛇頭杖,很有節奏地敲擊了兩下封死的窗戶,随後,窗闆像裝了彈簧一般應聲彈起,暴露出窗外霧氣彌蒙的沼澤地。
“五點一刻,來自白鼬山。”
一個麻瓜打扮的男人,一隻手掐着金表,另一隻手攥着一沓厚厚的羊皮紙。說完這話以後,男人笨拙地把金表塞進粗花呢西服的左側口袋裡,又從右側口袋裡取出一支羽毛筆,兩手不太協調地記錄着什麼。
“巴茲爾,早上好,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盧修斯收起蛇頭杖,眯着眼睛打量起眼前這位疲憊不堪的男人,直到看見他腳上踩着的一雙長及大腿的高筒橡皮套鞋時,盧修斯的臉上漸漸挂起了諷刺的笑意。
巴茲爾陰沉着臉,探頭瞧了一眼馬車内部,一闆一眼道:“四位巫師,兩位成年巫師,兩位未成年巫師。”
“我們提前做好了申報。”盧修斯拉長了調子嘲諷道:“我想你至少應該認識馬爾福家的标志,難不成扮演成麻瓜的蠢樣,把你的腦子也變成愚蠢的麻瓜?”
巴茲爾嗤之以鼻:“既然馬爾福先生知道自己營地的方位,當然不需要我再啰嗦什麼——那麼,告辭。”
“很好——”盧修斯偏着腦袋睨了對方一眼,又高喊道:“朵吉,繼續。”
說罷,他用蛇頭杖狠狠敲了一下窗銜,窗闆重重地砸了下來,窗戶再次被封死。
家養小精靈聽見了主人的命令,二話不說地移動着馬車前行。馬車内的氛圍比先前更冷了幾度,古爾芒偷偷睜開了假寐的眼睛,不動聲色地瞄了瞄盧修斯極差的臉色,又趕緊閉上了眼。
……
二十分鐘以後。
家養小精靈再次敲響了車門。
“主人,第二營地到了。”
盧修斯向對面的納西莎遞了一個眼神,“西茜,我帶德拉科去和部裡的官員打聲招呼。”
納西莎微微點了一下頭,側過身,輕聲喚醒了阖眼休息的古爾芒。
兩人下了車,大約隻走了幾十步,主台中央偏右側的空地被圈出了一大片。
外觀而視,就像是迷你簡約版的馬爾福莊園,入口處拴着幾隻白孔雀,門前是一座漂亮的花園,裡面甚至還有日晷儀、噴泉、雕像……場地的中間則釘下了一頂四層高樓的帳篷,傍邊還有幾個角樓,都十分誇張的鋪上了大量裝飾用的墨綠色條紋綢緞。
古爾芒亦步亦趨地跟着納西莎走進到帳篷裡,她腳踩在暗紫色的繡金線地毯上,眼睛緊盯着帳篷内和莊園一般大的前廳,沒出息的嘴巴像塞滿了一整個雞蛋一樣,合也合不攏。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帳篷外觀就是四層高樓的大小了,帳篷内部完全是把馬爾福莊園内的家宅複刻了一遍,無論是寬度還是高度,無論是裝飾還是布局……
“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納西莎抿着唇笑了笑,“盡管已經最大程度上的利用空間延伸咒拓展空間了,但是許多細節上的建造是無法和莊園裡修建的完全一樣。”
“已經很震撼了,納西莎阿姨。”古爾芒微笑道,“還要謝謝您的邀請,德拉科說多虧了您的助言,盧修斯叔叔才同意他的提議。”
“這沒什麼。”納西莎的眸光微動,高傲的表情有半絲松懈的迹象,“是我應該感謝你,不論是用了什麼方法,你把雷古勒斯活着帶回來了。”
她頓了頓,又道:“我能做的并不多,所以能夠在這件事上起到作用,是我應該做的。”說罷,她調轉腳步,示意古爾芒跟上。
“後右側的角樓是你的休息室,”納西莎打開廊道的闆門,“比賽開始的時候我會來找你。”
古爾芒後腳走進了這扇門,她萬萬沒有想到整座角樓都是她的,“好的,謝謝納西莎阿姨。”
納西莎微微颔首,轉身離開。待她走出闆門時,她稍稍偏回頭,低聲道:“比賽結束後,請跟緊德拉科……”
……
黃昏時分。
帳篷外的叫賣聲和喧鬧聲一齊響徹,不一會兒,幾陣低沉渾厚的鑼聲蓋過了歡笑聲,接踵而至的又是更高一浪的叫嚷與尖叫。
就在這時,古爾芒的房門被敲響了。
“古爾,快出來!别睡了,世界杯就要開始了!”德拉科大聲喊着,語氣很是激動,生怕自己的嗓音壓不過帳外的鑼鼓喧天。
古爾芒披上巫師外袍,大跨幾步打開了門。她的眼睛看見了一顆油光發亮的金腦袋,她的手上被即刻塞進了一架冰冰涼涼的雙筒望遠鏡。
“德拉科,這是什麼?”
“全景望遠鏡——”德拉科一臉躍躍欲試的神情,“快跟我走吧,路上跟你解釋。”
“這是必要的工具,我真沒想到你連這個都不準備好。”德拉科一邊大步前進着,一邊撇着嘴解釋道,“球員的動作完成都是一瞬間的事情,這個側邊的小鈕可以放慢動作,下面這個旋轉鈕可以調轉放大的倍數,觸摸鏡頭旁邊的滑杆可以自動追蹤人物,握緊滑杆還能迅速閃出賽況的分析……”
說着說着,兩個人就走出了帳篷,盧修斯正闆着一張臉候在噴泉旁邊。德拉科一見到盧修斯,渾身那股積極昂揚的快樂勁頭立刻煙消雲散了,他有些踟蹰地撫了撫西服的袖口,繃着一張臉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