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話音未落,一根接骨木質的魔杖就這樣進入古爾芒淚眼朦胧的視線之中,魔杖的尖端柔柔地淌出純白的光芒。
“鄧……鄧布利多……教授?”
古爾芒的腦袋“嗡”地一響,手中的魔杖不由自主地指向對方。
此時,鄧布利多的存在讓古爾芒下意識就感到害怕,可是當她的目光順延至懷中人的傷口處時,在強大的白魔法的治愈之下,血流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下來。
古爾芒那顆懸在陡崖邊緣的心稍稍收回了些,神經放松後,緊接着,她便立即忽感眼前一瞬恍惚,喉管一燒,口腔中被迫塞滿了腥甜的鐵鏽味。
就在她身體搖搖欲墜的前一刻,一雙手——避開了她後背的傷口——托住了她幾欲垮塌的身體。
【你還好嗎?】
一道偏中性的女聲從古爾芒的背後響起,随後,股股溫涼的妖力順着那雙手傳入古爾芒的筋脈之中。
古爾芒隻剩下搖頭的力氣,等到妖力幫助她稍微恢複了些精氣神以後,她随即把将要脫手的魔杖放入納戒裡,右手撐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謝了。】
古爾芒由衷道。因為幾分鐘以前,就在驺吾取出刺進西弗勒斯右肩裡的軒轅劍,預備再次斬向兩人時,多虧這名女子在萬險時刻出現,拔劍擋住了這緻命一擊。
【應該的。】
背後的人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後,松開雙手,移至古爾芒的側邊蹲下。
古爾芒别過腦袋上下快速打量了一番來者的樣貌——
女子的五官俏麗柔美,眉宇間卻顯露出十足的英氣。她手中佩劍的刀鞘是由上好的黑檀木制成,腰間玉帶上挂着一枚象牙令牌,牌面上刻着一個【猙】字。
【這傷——是軒轅劍所刺傷的嗎?】女子問。
聽見這話,古爾芒環着西弗勒斯的手臂顫了顫,壓下口中的血腥味,沙啞道:
【是的……他,他傷得嚴重——咳咳,咳咳咳——】
古爾芒詢問的心思過于急切,沒說幾個字,肺部就像火燎般地燒了起來。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古爾芒,歎了口氣道:【現在隻能勉強止住血,可一旦停止輸送魔力,傷口就會開始繼續崩裂。】
女子蹙眉,低聲喃道:【……軒轅劍,是以驅使天道之力斬妖除魔——這天道的力量,恐怕隻有……】
正說着,女子的左手從腰間的玉帶前滑過,一抹淺青色的光暈晃過,鑲嵌在玉帶正中間的瑤玉閃了閃,一顆小巧的菩提子便憑空跳入女子手中。
女子望着手中的菩提子,鼻尖一酸,這是她剛剛從空空如也的玉棺廢墟中尋到的。原本理應躺在那裡長眠的——她的父王,現如今已經魂飛魄散了。
【這是……五眼六通菩提子?那個陣眼?】古爾芒啞聲道。
【沒錯。】
女子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後答道。然後,她提手将菩提子置放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傷口之上。
接着,女子低聲念了幾句聽不懂的文字,菩提子的表面上突然裂開一道口子,乳白色的光暈從中散開,點點光輝順重力墜落,糅合在傷口裡慢慢中和掉了淩厲的劍意。
在傷口的逐漸好轉中,鄧布利多徐徐終止了繼續輸送魔力。這時,他擡眼看向對面,那個被他打上【兇獸】标簽的學生,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是強弩之末——
她的臉上有多處被劍刃劃傷的血痕,脖子上除了一圈圈的黑色紋路還有幾道殘留血迹的刀痕,更不要提她身上大大小小地擦傷、劍傷和燒傷了。
古爾芒此時未曾注意到鄧布利多的目光,她的整個注意力全在那處血窟窿上。
直至整顆菩提子完全裂開,那女子又宣布傷員無事之時,古爾芒才覺得自己冰涼的身體終于有了些許溫度。
【公主殿下!】
一道雄渾的虎嘯伴着幾陣急促地腳步聲,從衆人的頭頂傳來。一位身着體面的土黃色長袍,留着白金色長發的中年漢子從台階上狂奔而下,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哼哧哼哧”擡着擔架的士兵。
公主最後檢查了一番傷口的止血程度,站起身來,轉身朝着即将飛奔而來的三人大方地揮了揮手。
【獨猞長老,辛苦您了!】
獨猞氣也不帶喘地站定在公主面前,先吩咐士兵把傷員轉移到擔架上,然後才向公主揖了一禮。
【公主沒事就好,隻是我們攔不住驺吾,最後還是讓他給逃了!】
【無事,他手中握有軒轅劍,我們的人不要被傷到才是最重要的。】
獨猞點了點頭,卻在低頭的一瞬間,無意中瞥見了公主手中攥着的全然裂開的兩瓣菩提子。
【公主,這,這是……那顆五眼六通菩提子?】
公主望着獨猞錯愕的神情無奈地笑了笑,隻得攤開手掌。
【救人重要,被軒轅劍砍傷的是那個巫師男孩,想要治愈劍傷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可是公主你!】
獨猞一口悶氣卡在胸口,噎了一下,才道:【公主沒有菩提子怎麼算得了通過試煉?而且,公主要想登位妖王——】
【好了,獨猞……】公主打斷道,【我知道……隻是,說到底…這件事也有我們的責任。】
話談到這裡,兩名擡擔架的士兵行至二人跟前,而古爾芒被鄧布利多攙扶着跟随擔架的側邊。
其中一名士兵道:【公主殿下,獨猞長老——兩位傷員的傷勢很重,把他們送去哪裡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