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七月望,已刮學院高二生,就任風紀委員一職。
你抱臂立于窗邊,腦海中閃過這些信息的同時,詭異的違和感拉響了位處神經中樞的警報。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
你捏了捏自己的臉,頰邊的軟肉被你提起來一小塊,玻璃映照出來的少女姣好的面容瞬間變得滑稽可笑,指尖真實溫熱的觸感提醒着你,這确實是你的臉。
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你重新四下打量,找不到違和感的根源,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上學的時間到了,你還不想遲到,于是不得不放棄搜尋,轉而披上外套,提起書包,朝樓下走去,媽媽已經準備好早餐,雞蛋牛奶和面包,分量控制得剛剛好,與往日沒有差别。
你維持着溫和的笑,“媽媽,請問我可以用餐了嗎?”
媽媽笑眯眯地一擡手,“阿望請坐。”
神金。
遲早把你們豆沙了。
你面上不顯,在她和爸爸的注視中規規矩矩吃完味道一成不變的東西,心裡卻把這對神經病夫妻大罵一通。
你的爸媽控制欲極強,從小對你的管控嚴格,一旦違背就會被打,後來甚至會要求你帶上攝像頭和監聽器,你或許曾經也有過好朋友,但在監控設備被發現之後就徹底沒了,畢竟沒人願意長久暴露在被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中。
就連當個風紀委員都是用這個職位足夠光鮮的荒誕理由拼命說服他們才行,就這麼下去,生活已然一眼望到盡頭,無非是孤獨寂寞與無趣,讓人提不起一點活着的興趣。
死了算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這個極端的想法突然從腦海中蹦出來,你呼吸錯亂一拍,腳步随之亂起來,沒留神和拐角冒出來的男生撞在一起,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悶聲,對方被你撞到了地上。
……?
是不是太嬌弱了點?
你朝他伸出手,紅色妹妹頭的少年擡起頭,露出一張漂亮俊俏的臉龐,鎮定地朝你說了聲“謝謝”,便搭着你的手站起來。
這張臉,你記得,是隔壁班的同學,從前看到他時,他的眼中總是沉悶的灰蒙蒙的色調,像一顆塵土輕而易舉融入光中,錯眼便忘,但再看到時卻有哪裡不一樣了。
你眯起眼睛細細打量他,不過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最起碼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你已經收回目光,輕聲細語道歉,竭力回應出父母對你作為一個淑女的期待,不過想必攝像頭背後的人已經開始不滿了,畢竟你剛剛走路沒看路,還忘了把攝像頭和監聽器傳達的音畫替換成固定内容。
煩死了,把他們都殺了。
不對,他們怎麼還活着。
……咦?
錯亂的認知讓你重新怔愣在原地,眼前一陣模糊,你的記憶中閃過零星的畫面,是一個黑色卷發的帥氣男生,他微微笑着望向你,眼中充盈愛意。
你被愛着?
……噫!
一定是還沒睡醒。
你搖搖頭,把一晃神流露出的詫異重新藏好,你垂眸一笑,純良得像隻小白兔,“非常抱歉,剛剛是我走神了——”
沒說完的話在結尾上揚語調,展示你失禮的驚訝,從對面人的書包裡,鑽出來一隻貓頭鷹。
貓就算了,貓頭鷹也是能随随便便塞在書包裡的東西?
在你吃驚的眼神中,他淡定地把貓頭鷹的腦袋按回去,“沒事的,我也沒留意。”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但卻莫名印在了你的心裡,之後再遇到的時候,你下意識注意着對方的一言一行。
對的,沒錯,有哪裡不一樣了。
從前那隻是扔進水池裡都泛不起一絲波瀾的小石粒,在你不知道的時間裡,未經開發的璞玉突然裂了一條縫,散發出屬于自己的光彩,吸引着路過的每一個人的注意力,你也不例外。
看到他那雙寶石一般溢滿光彩的紅色眼眸,你會有一種倒映在他眼中的世界或許也會被染上色澤的錯覺,哪怕你其實覺得這世界灰蒙蒙的,了無生機。
你注視着和同伴一起離開的身影,良久沒有回神,被身側同為風紀委員的同學不懷好意地擡胳膊戳戳,“七月,一直盯着不放,是喜歡上那個男生了嗎?”
你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露出腼腆羞澀的笑容,“怎麼會呢。”
對方的表情寫滿了“你不要說了我懂得”的揶揄。
你确實很想接近他,得找個辦法,你要了解他身上發生的變化由何而起,和你近日來一直出現的錯覺有沒有關聯。
不清楚為什麼,你最近一直在做夢,夢裡正是頻頻幻視的黑發男高,他穿着一身眼熟的服裝,白鳥面具别在腦袋上,帥氣程度直逼男明星,此時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你,注意到你看過去的視線,他還會開口說些什麼,可惜你們之間隔着一層厚厚的玻璃壁障,你什麼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