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蓮晚上回來的時候,閣樓完完全全浸沒在黑暗之中,樓下的佐倉老闆還沒走,整理東西中不時傳出來的碰撞聲刺得人心髒一沉,回過神來,恍如隔世。
他打開燈,轉過頭時身形一僵,顯然被盤腿坐在床上盯着他的你吓了一跳。
他放下書包,書包裡的黑貓順勢跑出來,眼看他朝床邊來,黑貓相當有眼色,徑直跑下樓去尋求佐倉老闆的投喂。
“我回來了。”
他蹲在床邊,腦袋壓到你的膝蓋上,刻意強調。
即便是這樣暗色調的昏黃燈光下,他的臉都像是鍍了層金,摘掉眼鏡的話,他的長相偏向秀氣冷淡一派,可惜做事不太像。
不可否認,你喜歡這張臉。
你托腮一直盯着他,沒有出聲,盯到本人終于忍不住發問,“我看起來哪裡有問題?”
你搖搖頭,一言不發,繼續盯着他。
“你終于喜歡上我了嗎?”他的提問好奇又期待。
你翻個白眼,舉起雙手比了個叉。
他“哦”了一聲,推推反光的眼鏡,動作酷似小學生偵探,“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來栖曉出現了。”
你眼神一動,“你想起來了?”
“手機上的監控軟件突然被删除了。”雨宮蓮拿過來你擺在一旁的手機,不見外地輸入密碼,你已經懶得管為什麼他會知道了,畢竟你也知道他的密碼,雨宮蓮頭也不擡地點進來栖曉的消息欄開始查看,“那天我看到時已經撤回的兩條消息也是來栖曉發的吧?”
明明用的是疑問句,他的語氣卻是笃定的,不需要你再給予答複,“他會附身我騷擾你嗎?”
你頓了頓,不怎麼含蓄道:“他沒附身的時候,你也在騷擾我。”
又是把你壓在地上牽手又是當着你的面脫衣服,還自顧自向朋友宣布你們處于交往狀态,再想想來栖曉那波瀾壯闊的情人節,唉,靜言思之,日本的高中兩性教育真是出大問題啊。
“可我把我的一切信息交給你了,來栖曉沒有。”雨宮蓮對你的指控置若罔聞,他親昵地握住你的手,“你信他沒有出軌還是相信我是織田信長。”
“……不要碰瓷織田信長。”
“所以還是相信他出軌吧。”
“……?”
你對他的腦回路感到疑惑。
但不管怎麼樣,有一件事要通知雨宮蓮。
“我必須要恢複記憶。”你的要求斬釘截鐵,“感覺到我對你的愛了嗎,我要親你,快點。”
雨宮蓮沉思片刻,“沒有。”
“你再感受一下。”
“你沒有反握住我的手。”雨宮蓮锱铢必較,他撓撓你的手心,提醒一句。
“……”
想想來栖曉,想想他聲稱删掉的記憶,這一切暫時來說是值得的。
你反扣住他的手,少年炙熱的體溫幾乎把人融化,他的指節上有一層薄繭,摸起來有些粗糙,并不是那麼細膩,但切切實實地提醒着你,這是男人的手。
“還沒有一直監聽我,像你監聽來栖曉那樣,你下午和來栖曉聊完就沒再打開□□了,你不關心我了。”他繼續控訴。
……到底是他有病還是你有病。
你的臉色扭曲一瞬,差點問出口,但你閉了閉眼,忍讓了,“從明天開始你出門我就開始監聽,直到你回來的那一刻。”
“你還把你手機上的監控軟件删了,我要下載回來。”
又不是你删的!
想想你也在監控他,雖然是被迫的,沒、沒關系,公平公正,公平公正。
“最重要的是,你如果喜歡我的話,為什麼不主動親我?”卡在你容忍的極限點,雨宮蓮終于說出了最後一個要求,面對你大為無語的表情,他甚至振振有詞,“如果你真的想親我,早就親了,怎麼會等到現在我自己提,可見你不想。”
言之有理,你下午的時候考慮過,但你顧慮的是你打不過雨宮蓮。
是的,恥辱但不得不承認,你堂堂女鬼,打不過一個高中生。
也不是很冤啦,畢竟他是最近很火的那個心之怪盜團的團長,而且看他這健身的架勢加上偶爾看一眼竟然還有在健身房的定位,打不過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你深吸一口氣,隐忍道,“那你閉上眼。”
“我要睜着,”雨宮蓮拒絕,他仰起頭,“來吧,我不會反抗的。”
“我隻是親你一下,又不準備殺了你。”
你嘟哝着,捧住他的臉,壓下腰蜻蜓點水一般飛快碰了一下,一觸即離,唇上傳來一點濕軟的感覺,你的腦海中閃過雪中的那個吻,是大概類似的觸感嗎?隻記得那個畫面了。
來栖曉為什麼要删了你的記憶,今晚你能知道答案嗎?
來栖曉……究竟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
雨宮蓮抓住你的衣領,定定地看着你,“在想來栖曉嗎?”
“沒有。”
“你騙人。”
他擡起胳膊壓住你的腰不許你起身,主動擡頭重新迎上來,這次就不再是你剛才那種敷衍的觸碰了,他似乎不太高興,狠狠地碾壓摩擦,甚至還咬住了你的唇珠,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皮了,還有絲刺痛。
但!但是!
“我的腰,腰!!”
你本來就是盤腿坐在床沿的姿勢,要親到雨宮蓮勢必要彎腰,本來一瞬間的事被他莫名其妙的進攻拉到無限延長,不太柔韌的身體支撐不住近乎對折的角度,後腰處傳來一陣酸脹感,催促你趕緊起身。
腰要折了——!!!
雨宮蓮充耳不聞,他居然還又往下按了按,生怕你的腰沒斷,更過分的是趁着你放聲慘叫的時候毫不客氣地侵入口腔,像個賊頭大肆搜刮盡每一個角落,你連叫都叫不出來,更使不上力氣,搭在他肩上的手推拒的力道微不足道,隻能任他予取予求,反抗不了一點。
他的吻不緊不慢,不過于急躁卻也絕不磨蹭,有點像被蟒蛇纏住一樣一點一點喘不過來氣,記憶裡虛浮的柔軟逐漸變成唇舌糾纏的黏膩,腦子裡的槲寄生與雪徹底被閣樓裡的昏黃光色取代,又蒙上一層水霧,時間在此刻被無限拉長,一秒也算三秋,痛感又迫使你無法走神,等終于被他松開,他竟然還意猶未盡地在你嘴巴上又親一下。
你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扶我,起來。”
“是。”他彎彎眼睛,高興得很,剛剛那點小脾氣煙消雲散,“腰還好嗎,還能爬得上房梁嗎,要不要今晚在床上睡覺。”
你扶着腰坐起來,咬牙切齒,“不!要!”
來栖曉說的有一點倒是對,離雨宮蓮太近一定會給你帶來不幸,比如現在。